同样的夜空下,另一个人也正站在廊前看月亮,只是他的眼中更多的是焦虑。
马上就快月圆了呢。
凌修寒想到这,心中忍不住一阵抽痛,他深吸了口气,才压下所有的思绪。
“王爷……”阿四小心翼翼地上前。
煜王自从回府就没见过他,反而是把远在北萧国的小五给叫了过来,他不知何意,心中一直打鼓。
“阿四有错。”阿四双膝跪地,头一次次磕在地上,不一会就溅出了鲜血。
“为什么擅作主张,去找灵心?”凌修寒没有看他,声音冰冷的比月色更寒。
阿四的动作忽地一顿,才迟疑道:“阿四想帮王爷早点找到线索,还有……”
“阿四觉得灵心公主很合适……”
“你在教本王做事?”凌修寒猛地转身,一双眼睛如同刀子一般射向阿四,“你即刻启程回北萧。”
“王爷……”阿四愣住了,想过凌修寒会责罚他,却没想过会舍弃他。
他心中不甘,重重地磕了个头,“王爷,阿四是为了您……”
“你到底是忠于本王还是忠于云妃娘娘,阿四你自己搞清楚了吗?”凌修寒转过身,眼底情绪复杂,却又用僵硬的表情极力掩盖着。
忠于云妃娘娘,不就是忠于煜王吗?
阿四一直是这样认为的,煜王突然这样问,倒叫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行了,去把府中所有的医典都拿过来。”凌修寒收回思绪,又似乎想到什么,问:“那本《千方要略》可带来了?”
“王爷这是何意?”阿四猛地抬头,几乎是脱口而出。
尽管凌修寒对他已有芥蒂,但是他心中还是担心的,那《千方要略》有千奇百怪的治病之法,却是本邪书,大部分方子都会伤及医者本身。
阿四记得凌修寒只在云妃病重的时候,翻看过此书,现在又怎会想起来?
他心中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可不待他说什么,凌修寒已经转身进了书房,只留下一句,“把书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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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云溪在天星楼上看星星,看着看着竟睡着了。
一觉醒来,差一点从栏杆上跌下去,她爬起身来,看养心殿的方向,熙熙攘攘,此时刚刚下朝,正是好机会。
云溪整理了下衣袍,往养心殿方向疾步而去,走着走着步伐越发的轻快。
刚到养心殿外,就一头碰上了薛公公。
“霍将军啊,您可算想起来入宫谢恩了。”薛公公一拍大腿,推着云溪往内殿去,“皇上还生着气呢吗,您可得好好哄哄皇上。”
其实云溪接任黑旗军后,已经来宫中谢过恩,不过都当着众大臣的面,难道还有私下里再谢一次?
老头子好像也没说过有这规矩啊。
云溪挠着头,还满脸疑惑呢,已经被薛公公半推半就着推进了暖阁。
进门的时候,皇帝正在用早膳。
云溪拱了拱手道:“参见皇上。”
“嗯”皇帝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继续用膳。
那盛着鸡汤的盏一打开,热腾腾地香气四溢,云溪昨晚上就没用膳,这会闻到味道,肚子里的馋虫就开始抗议了。
“咕噜咕噜”一声,云溪羞得垂下来头。
皇帝的面色这才稍稍松懈,唇角勾了一下,“愣着干嘛?过来用膳。”
薛公公一听,早就机灵地添了椅子和餐具,“霍将军,快过来呀。”
大臣可以和皇帝一起用膳?
云溪看着薛公公熟练的动作,猜测从前的云溪怕是经常这样做,所以薛公公也就见怪不怪了。
她沉了口气,起身坐到皇帝的对面,面上还有些戒备,迟迟没有动筷子。
“这蒸糕不错,尝尝。”皇帝扬了扬手中的筷子示意云溪。
这样的皇帝,和云溪印象中的,似乎又不太一样。
以前他以为皇帝是威严的,后来又觉得他阴险,现在为什么有有些和蔼?一人千面吗?
云溪不敢忤逆,只能动筷子和皇帝一起用膳,心中却一直犯嘀咕。
一顿饭吃完,云溪都不轻松,直到放下筷子,才听见皇帝淡淡的来了一句,“黑旗军今日如何?”
“一切已基本走上正轨了。”云溪答道。
“嗯,你管理军队朕还是放心的。”皇帝拍了拍云溪的肩,半开玩笑道,“只是可别叫黑旗军姓了南宫家。”
云溪可不会蠢到真的把这话当成玩笑,皇帝实在耳聪目明,自己刚把南宫离调到黑旗,不过一天时间,皇上就来问罪了。
云溪逃无可逃,跪下身去,“云溪求皇上开恩,后宫之中,臣人微言轻,实在无法隔岸观火,但臣只会忠于皇上。”
皇上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有些意外地瞥了云溪一眼。
后宫的斗争他心里跟明镜一样,两位娘娘抢人,要云溪要不表态,也是难为人了。
但云溪能对他说实话,已比那些眼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人要好很多,这也是他信任云溪的重要原因。
这个人的确不够圆滑,却的确又一直很忠心,这就够了。
“罢了,随他们闹去,”皇帝扶了扶云溪的手臂,面容恢复如常,“云溪今日来养心殿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