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懵懵懂懂地跟着凌修寒上楼。
二楼的一间房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娘?”云溪下意识地松开凌修寒的手。
阮灵素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最后把目光死死地钉在云溪身上。
凌修寒则慢慢地退了出去。
云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酸涩涌上心头,眼眶湿润了。
阮灵素早已泪痕斑驳,上前扶起云溪,打量了许久许久。
“娘怎么会在这?”
话问出来,云溪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侧身看看凌修寒越走越远的背影,又看看自己空落落的手,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但实在是条件反射,阮灵素有多反对她与煜王在一起,她心里清楚的得很。
她咬着唇,打量着阮灵素,“娘,我……”
“你还是要嫁给他?”阮灵素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点了下云溪的额头,“你这不是刚出虎穴,又入狼口吗?”
“我不怕。”云溪声音沉静而笃定,“我要陪着他,此生不悔。”
“我早知道……”阮灵素摇了摇头。
自家的女儿哪能不清楚,从在沧溟时,她已经看出苗头了。
所以才极力要谢子安带着云溪走,可没想到最终云溪还是回到了煜王身边。
这件事她不赞成,可也没法反对。
云溪的性子有多倔,她心里清楚的很。
阮灵素拍了拍桌子,示意云溪坐下,“其实你来之前我和煜王已经谈过了,看得出煜王对你是真心的,只是在他身边,永远都不会有安稳的一天,你可懂?”
“我懂!”
“你不懂!”阮灵素截断云溪的话,“他如今是王爷可以为了你不娶侧妃,可若真当了皇帝,后宫之中可能只有你一人吗?”
云溪的手指微颤,心中也跟着一阵悸动。
这个问题,她不敢肯定。
毕竟身为皇帝,会有许多身不由己,譬如政治联姻……
云溪手指微蜷着,说不出话。
阮灵素心疼自家女儿,可是刻薄的话不能不说在前面,“娘是为了你好,不管最后你做什么决定,娘还是会站在你这边的。”
说着,她从包袱里拿出一套嫁衣,递到云溪眼前,“为娘缝这嫁衣已经三年了,每缝一针,娘就会在心中祈福,只愿女儿你过得幸福,不要像为娘一样曲折。”
云溪心中五味杂陈,抱着嫁衣出门后,没有直接去找凌修寒,而是坐在小溪边一个人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夜风微凉,吹得她鼻尖痒痒的。
“阿嚏”云溪揉了揉泛酸的鼻子。
“怎么在这?”凌修寒脱下外袍,披在她肩上,又揽她入怀,“小心着凉。”
“没事。”云溪扭了扭身子。
一个细微的动作,凌修寒能感觉到云溪下意识地抗拒,他心中一紧,“怎么了?老夫人不同意我们的婚事?”
“没有啊。”云溪嫣然一笑。
不知道是溪水映照的,还是她眼中真的有泪,一脸娇弱的模样看得凌修寒一阵心疼,“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本王吗?”
她说过不再欺骗他。
云溪咽了口气,“我怕我这做不到大度,做不大和别人分享夫君。”
“本王不会让你和别人分享。”凌修寒想了一下,难道她还在在意煜王府的两个侍妾?
他举起三指,起誓道:“那两个女子,本王早把她们送回各自老家了,而且……”
凌修寒顿了顿,声音中带着嘶哑,“从前这些人在府外,对于本王来说有或没有没差别。可自从遇到溪儿,本王才知道煜王府的女主人只能有一个,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任何其他女人能冠以我煜王府的称谓。”
云溪听着这些话,岂能不动容?
她抱着膝盖,悠悠道:“可是王爷是要成为万人之上的人,我从未听闻有任何一朝,后宫只有一人。”
“原来是这个?”
这种还未发生的事情,却不让凌修寒害怕,因为他自认为可以掌握。
他想了想,突然起身拉着云溪,进了客栈,在书桌前,提笔挥毫。
云溪好奇地凑近看了眼,虽然有些字还是认不全,但“休夫书”三个字格外醒目。
凌修寒晾干墨迹,拿出腰间的印章,盖在那封休夫书上。
他把印章和纸一并交到云溪手上,“这是煜王府的印鉴,若溪儿想让它生效随时都可。”
云溪愕然,微微颤抖手指握着那纸和印鉴。
只听凌修寒又道:“本王说过只你一人,便一生一世都是你。若本王敢做对不起溪儿的事,溪儿随时可以休了本王。”
云溪眼中突然酸涩,他待她如此,她还有什么信不过他的?
她上前抱住凌修寒,脸颊贴在他胸口,嗫嚅道:“是溪儿想岔了。”
前朝没有,但她相信眼前的男人会为她创造历史。
凌修寒喉头一滚,紧紧拥抱着她,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可不可以答应本王一件事?”
“嗯?”云溪轻哼。
“不可以在放开本王的手了。”
“嗯!”云溪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