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妃拿着锦帕擦拭眼角的泪，自顾自地伤神了好一会儿。
“祺妃……”
皇后刚一开口，祺妃却突然跪在了皇后脚边，泣声道：“姐姐，都是我管教无方，您就罚我吧，妹妹心里才能好受点儿。”
这话一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二来有表达了自己的通情达理，倒叫皇后无法接话了。
她厌恶地看了眼祺妃，冷哼，“我倒不信这佳嫔刚刚进宫，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有人唆使？”
“如月，皇后娘娘问你话，还不如实回答？”祺妃侧着身子，朝皇后身边靠了靠，看上去更像是两位娘娘在审如月。
霍如月看着站在对立面的祺妃，缓缓闭上眼，她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就这样一直飘，一直飘，无处落地。
“如月，无话可说。”如月无助地笑了一声，若是能这样死去，也算解脱了。
只可惜，一切不如她所愿，她的耳边想起噩梦般的声音。
“皇后，祺妃，莫要再争执。”皇帝缓缓睁开眼，咳了两声。
薛公公皇上醒过来，松了口气，赶紧拿了靠垫放在皇帝身后，扶他坐稳，“皇上，可好些了？”
皇帝并未理会薛公公以及走到床前的侍候的皇后，一双眼睛深深地盯着霍如月。
此刻，他又恢复了众人面前的威严，他居高临下看着如月，眼睛一眯，溢出危险的气息。
果然霍如月进宫是有目的的，不仅要找东西，还要毒害他，这样的人理应千刀万剐。
“佳嫔送去暗房，朕还有很多话要问她。”皇帝一直一句地挤出牙缝。
一个“问”字彷如一把尖刀，剜进如月的心中。
皇帝会怎么问话，只有她心里最清楚。
她抱着膝盖，可是身子还是抖动得厉害，下身和大腿上传来剧烈的痛，心中的屈辱大过疼痛本身。
皇帝披了件外袍，缓缓起身，踱步走向霍如月。
虽然是刚刚解了毒，身体尚且虚弱，可他的身影笼罩在如月身上，还是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朕给你时间考虑，明日朕会亲自问话。”皇帝的手铁钳一般扼住霍如月的下颚，冷声道：“你到底有没有话要跟朕说，你想清楚。”
说完，皇帝重重地甩开如月的下巴，由薛公公搀着回了养心殿，随后霍如月也被皇帝的人押到了暗房。
皇帝这一走，祺妃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不等皇后发话，自己就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妹妹乏了，就不陪姐姐了。”祺妃扬了扬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皇帝没打算追究九华殿，就是拂了皇后的面子，对祺妃来说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了，此时哪有心思管霍如月？
她对着皇后敷衍地行了个礼，便由丫鬟扶着朝正殿去。
皇后的脸上自是不悦，哪有嫔妃先走，把皇后留在身后的道理？
她袖子一甩，也跟着往外走。刚要跨出门，又仿佛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嘴角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一番热闹之后，房间里又重新回归平静。
云溪紧绷的身子，瞬间软下来，靠坐在墙边上。
“尹贵妃……”
“白凝……”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想起，却又同时戛然而止。凌修寒抬了抬手，示意云溪先说。
“尹贵妃就是这样被人凌辱而死的，但那个人真的不是我……”云溪说着这话，眼神悄悄地瞟着凌修寒。
凌修寒却涩然一笑，截断了云溪的话：“我知道。”
从看到这一幕起，凌修寒已经明白尹白凝是皇帝所辱了，他发现自己或许做了一件此生都会后悔的事。
他微闭着双眼，甚至有些无法面对云溪，良久，才轻启薄唇，迟疑道：“其实醉朦胧……”
话刚到嘴边，就听见轻轻浅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凌修寒咬住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谁？”云溪心中默念着，直起身子，透过屏风缝隙看去。
果然有个嬷嬷神神秘秘地进了房间，她环视左右无人，带上了房门，竟然径直走到了屏风前。
云溪猛地闪开身，如果没记错这嬷嬷是刚刚皇后带来的，这个时候怎么折返了？
正想着，那嬷嬷却靠到了屏风前，哑声道：“你想要的东西，在钟粹宫。”
云溪捂住嘴巴，尽量不发出声音。
可那嬷嬷也不在意，继续道：“想要的话，明日未时御花园习风亭见。”
“我想要的东西？”云溪不知道那嬷嬷为何知道她在这，可既然已经发现了，就没必要隐瞒。
她走出屏风，拉住嬷嬷的手，一双杏眼紧盯着她。
那嬷嬷却轻笑了一声，推开云溪是手，“霍将军来九华殿做什么？难道自己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