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修寒又重新捉住了她的手,面色严肃,继续道:“本王要白凝找的,是先皇的继位诏书,本王可以确定那份诏书上写的是本王的名字。”
云溪后背一僵,鼻子有些酸涩。
这应当是煜王府最高机密了,凌修寒就这么坦然的告诉了她,便是对她绝对的信任。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愣怔在原地。
凌修寒却深深地看着她,毫无保留地说道:“我的大皇兄能继承皇位,中间少不了沧溟皇帝从中作梗。本王猜测,两人之间暗通款曲,而沧溟皇帝拿着这份诏书就是为了扼制我大皇兄,也就是扼制北萧国。”
大致的意思云溪听懂了,所以凌修寒不惜冒险潜入沧溟,就是想当年篡位之事真相大白,也是想光明正大地登上皇位。
可是,云溪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我?”
凌修寒突然有些哽咽,抱住云溪,将头埋在云溪的肩膀上,“从今以后,我绝不再骗你。”
凌修寒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在云溪的耳边久久萦绕,一股暖流没入心田。
她的手缓缓伸出,不自禁地落在凌修寒的腰间,想要回以拥抱,却听到耳边又想起一个声音,几不可闻,“对不起……”
凌修寒的话完全没有底气,云溪的手指突然一蜷,又缩了回来,她心中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凌修寒抱了她很久,直到情绪恢复平稳,才松开她,握着她的手,“你可以再相信我一次吗?”
“你有话对我说是吗?”云溪讷讷地应道。
她希望是她多想了,可是凌修寒却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关于醉朦胧的毒,我很抱歉。”凌修寒把她的手握得死死的,生怕一松开,人就消失不见了,“我一定会尽我一切所能,为你解毒,好吗?”
“毒没解?”云溪的声音颤抖着:“你不是有解药的吗?你不是医术高超吗?”
凌修寒闭上眼,面色怅然,这就是答案。
云溪如被雷击中一般,脑袋嗡嗡作响,她死死地盯着凌修寒,眼底氤氲。
良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凌修寒才缓缓睁开眼,眼中似有雾气,“从前,本王以为你是杀白凝凶手,没有想过让你活。后来,本王又想以毒药威胁,将霍将军收入麾下。再后来,本王才知道自己的心意……”
云溪瞳孔放大,愣愣地盯着凌修寒,往日的画面一点点涌现。
原来他没想过让她活,所谓的解药不过是个骗局。从最初,凌修寒便是步步算计?
云溪的眼角滑过一滴晶莹的泪珠,温热的感觉从眼眶滑到下巴,直至冰冷。
“云溪……”凌修寒掀开她垂落在眼前的碎发,捧着她的脸,近乎恳请,“再相信我一次好吗?”
他伸出手起誓道:“我愿用我凌修寒一生做补偿,且会不惜一切代价治好你。”
“醉朦胧不是无解吗?”云溪面如死灰,冷笑了一声。
如真如毒品一般,需要用药物吊着半条命,而那药物又会慢慢上瘾,且一点点蚕食自己的身体,那么与死何异?
“不会,本王已经找到解毒的办法了。”凌修寒健步从书桌上拿起那本《千方要略》递到云溪手上,“相信我!”
云溪的手指紧扣着那本书,原本崭新的书页已经起了毛边,那是被人翻过千百遍的痕迹……
她心中思绪翻滚,良久,才深吸了口气,淡淡道:“从前,我与王爷并无私交,王爷也不知真相,云溪没办法怪罪王爷……”
她缓缓抬起双眸,将手中的书还给凌修寒,“但是……云溪无法再与王爷真心相对。”
那声音犹如一阵冰雨泼在凌修寒身上,他一个趔趄,刚要拉住云溪。云溪却甩开了他的手,踱步出了书房。
她没有再转身,叹了口气,“你我终不是一路人,王爷也不必赎罪,就此别过。”
一语毕,云溪沉了口气,踱步往外走。
“云溪哥哥。”一个肉嘟嘟的身影不知从何处跑了出了,抱住她的腿,泣声道:“你和林哥哥吵架了吗?”
云溪垂着头一看,肉丸子正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她,眼睛泪汪汪的,“林哥哥最喜欢云溪哥了,云溪哥不喜欢林哥哥吗?”
云溪心中一软,死灰般沉寂的脸上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抚摸着肉丸子的头道:“云溪哥哥也很喜欢林哥哥,所以希望他没有牵绊地好好活着。”
她余光瞥了一眼屋里的人,再不回头,绝然出了王府。
凌修寒与她淡淡的目光交汇,正要出手阻拦,人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
“王爷不追?”小五突然从房梁上跳下来,指着云溪去的方向,“给小五一盏茶的时间……”
“不必了。”凌修寒叹了口气,目光却并没有离开那个方向。
小五没有发现凌修寒脸上的失落,抓着脑袋,应和道“也对,北萧国好儿女的多得是,再不济沧溟国也有许多……”
“但他们都不是霍云溪。”凌修寒提到这个名字时,如数家珍。他目光笃定,声音中带着宠溺:“本王绝不会放弃!”
他没想过放手,但他太知道云溪的脾气了,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只有他掌握了解毒之法,才有资格再次站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