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阿四想歪了。
宋妈妈一进来,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王爷饶命啊,那姑娘真不是我添香苑的。”
“那高老板呢?”凌修寒本来心里憋着气,此时说话,更有一种山雨欲来之势,压得人窜不过气。
宋妈妈哪敢胡诌,颤颤巍巍道:“高老板是我们这的常客,隔些日子就来,出手大方。”
“本王怎么听说他是来买香料的?而且是为添香楼的姑娘买的?”
“是有这么回事。”宋妈妈眼睛一转,刚想动歪心思,瞟见凌修寒如冰川般的脸,简直寒入骨髓,让人毛骨悚然。
她身子一软,摊跪在地上,“那高老板是买香料,每次也都会赏些给添香苑,不过大部分他自己拿走了。”
“哦?”凌修寒眉梢微动。
所以添香楼老板的身份是假的,给姑娘们买香料也是假的。
凌修寒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买香料的?”
“约莫去年夏天吧。”
那就是凌修寒出使沧溟国后不久,他心中盘算一番,又问,“隔多久买一次?一次买多少?”
“约莫个把月一次。”宋妈妈掐指算了算,“具体买多少草民不知,每次一箱子吧。”
“香料给本王拿一包。”凌修寒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起身。
宋妈妈哪敢起身,或者说吓得已经起不来了,双腿抖得厉害,“回……王爷,草民这没有。”
话音未落,宋妈妈霎时感觉到一股寒凉的气息,如箭一般射过来,锥心的疼,“王爷饶了草民,这次真没有,那个希芸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偷了一包香料,高老板大发雷霆,莫说是赏添香苑了,没把我添香苑掘地三尺已经算客气了。”
“你是说……”凌修寒眼睛一眯。
溪儿偷了香料?这丫头到底在神神秘秘忙活什么?
这种触摸不到的感觉,让凌修寒发虚,他太怕云溪再出事了。
云溪有多少天不再他身边,他就担心了多少天,整夜辗转难眠。
翌日天微微亮就直接进了宫……
云溪回宫后,把自己探查到的消息先禀告了太后。
但并未打算立刻揭穿高老板和他背后的成王,这件事事情毕竟过去半年了,想要揭发出来需要一个契机。
否则她大喇喇地把人和证据往皇上面前一放,只会显得刻意。
于是云溪暂且压下此事,每日照旧去文殊院。
文殊院里,凌逸风正愤愤然地坐在大厅的书桌前,云溪一进门,拎起一本书招呼过去。
云溪闪身避开,靠着墙边,边挪步边道:“我何时又招惹到七王爷了?”
“根本没有江洋大盗!”凌逸风倏然起身,气得直跺脚,“江洋大盗怎么会回来西北大漠里?又不是沙盗。”
额,这个理由很精准,云溪无法反驳。
“所以,你到底找高丽女人做什么?”凌逸风探究地盯着她,眼中抑制不住的好奇。
云溪脑中灵光一闪,一脸坏笑看着凌逸风,看得他头皮发麻。
凌逸风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抱在胸前,“你……你别过来啊,成何体统?”
“想什么呢?”云溪“啪”地一声打在凌逸风后脑勺上,又顺势将胳膊肘搭在他肩上,“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找高丽女人吗?”
云溪勾了勾手,凌逸风鬼使神差地俯下身,靠过来。
“其实我在查去年冬刺杀你三哥的贼人。”
“啊?”凌逸风满脸震惊又好奇,“你是说高丽女人刺杀我三哥?”
这个七王爷为什么没有一点心疼他三哥的意思?反而很期待?
云溪一脸黑线,忍着想打他的冲动,继续道:“其实也还没查明白,有点眉目而已,你也可以留意一下,你不是想查案吗?”
“好,好啊。”凌逸风拍手叫好,那样子恨不得他三哥再多挨几刀。
云溪哭笑不得,神秘兮兮道:“这事要做到隐秘,不要声张,懂?”
“我懂,我懂。”凌逸风挑着眉,一副深谙其道的样子。
云溪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伸手去拿书架上的书。
这些日子以来,云溪在“字”方面进益良多。
凌逸风靠着书架,双手抱在胸前,看云溪忙碌来忙碌去,冷不丁来了句,“搞了半天是为三哥忙活,白白挨了他一顿骂。”
“你很怕他?”云溪有一句没一句地接着话。
“谁不怕他?”凌逸风不假思索,这冰山,他从小怕到大好吗?
他微眯着眼睛,打量云溪,脑海中突然又浮现出云溪与三哥打成一团的画面。
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人不怕他?
凌逸风看怪物一样看着云溪,心道勇士也,“你和我三哥什么关系?”
云溪感觉到后背一束怪异的光,转身,挑眉道:“怎么?仇人,没看出来?”
“别以为我傻,我三哥前些日子非要娶的姑娘,是你吧?”凌逸风觉得自己洞若观火。
而且眼前的女人脸上浮起一抹红晕,是几个意思?
她竟然害羞上了?
因为要嫁给一座冰山而害羞?
凌逸风三观炸裂,看着云溪的眼神又怪异,又充满敬畏。
云溪不是妖怪,是魔鬼!
云溪揉了揉脸,声音软软糯糯的:“你三哥其实也没这么可怕吧?有时候也挺温柔的。”
什么?温柔?凌逸风怀疑不是自己耳朵聋了,就是云溪的脑袋烧坏了。
他觉得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摇了摇头,“算了算了,还是继续教你认字吧。”
云溪“哦”了一声,随手指了个字,“这个字怎么念?”
“葡,葡萄的葡。”
“那这个字呢?”
“萄,葡萄的萄。”
“……”云溪傻眼了,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缘分?
她恨葡萄!
这种恨意瞬间传染给了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