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儿?”凌修寒的手在云溪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没事,我们试试这个。”云溪耸了耸肩,挑了两件成衣,拉着凌修寒上楼。
凌修寒坐在屏风外,一边饮茶,一边在思考着云溪刚刚的片刻失神。
此时,一双绣着鸳鸯的踏堂鞋出现在眼前,“这件如何?”
凌修寒一抬眸,眼前的女子一身艳烈如火的嫁衣,红色烟纱逶迤拖地,彷如烈日闯入眼帘,耀眼得叫人挪不了眼睛。
凌修寒手上的杯盏“砰嘭”一声落地,溅得满身是茶水。
凌修寒从座椅上弹起来,慌忙整理仪容。
自己往日见得女子也不少,怎么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丢人现眼。
凌修寒心中暗骂自己,可眼睛还是不争气地去看云溪,“真美。”
“又犯傻。”云溪在额头上点了下,看他痴痴的样子,竟然有点可爱。
此时,楼下突然传来吵嚷声,“掌柜的,你是觉得我家夫人出不起钱还是怎样?”
“姑娘误会了,这布真的已经被别人预定了。”
“是谁?我家夫人的看上的东西也敢抢?”小丫头的声音极其刻薄,“胆子挺肥的。”
两人寻声下楼,原来是如歌和她的丫鬟。
那丫鬟不明就里,继续道:“这布匹产自沧溟,我们夫人思乡情切,这都不能成全?”
如歌见着凌修寒和煜王下楼,拉住自家丫鬟,上前福了福身:“煜王,明仪县主。”
云溪回礼,余光瞟了眼那布匹,正是刚刚掌柜推荐给她的。
如歌看了眼云溪,见她红色的嫁衣里隐隐可见鹅黄色里衬,也明白过来,“既然如此我便不强人所难了。”
“翠儿,我们走。”如歌福了福身,带着丫鬟走了。
这边云溪却纳闷了,“掌柜的,我好像没说一定要这匹布。”
掌柜饶了头,干笑了两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被云溪逼得没办法,只能打发到:“我们布坊是西北最大的布坊,不差那一匹布的买卖,但口碑可不能做差了。”
云溪更觉诧异,再要问,却被凌修寒拦住了,“掌柜的,把姑娘刚刚看得布匹全部都送去安平侯府。”
“又买这么多?”
“看你试累了,都拿回去,慢慢挑。”
两人出了布坊,天已经暗了。
马车就等在布坊外,等到上了车,云溪才不解道:“如歌又做了什么,惹得布坊老板连布都不愿意卖给她?”
“那也是他们自讨苦吃。”凌修寒了然于胸,摆摆手,“大婚之前,不提这些晦气的人。”
“嗯”云溪点了点头,她也不想为了这些人破坏了大好心情。
想了想,又道,“我要不要去宫中,向太后谢恩?”
“好啊,我陪你。”凌修寒赞同道,他的婚事能在一年之内完成,要多亏太后从中周旋。
且钦天监已经择了下月的吉日,是该郑重地向太后道个谢的。
另一边,如歌被布坊老板拒绝后就恹恹地回府了。
心里越想越气。
“凌修寒!”如歌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让他恨极了的名字。
原来,自从高世钦的尸体挂在城门上以后,东阳城的议论声就纷纷扬扬。
一来高世钦是成王的心腹,高世钦刺杀太后储君一事公诸天下,民间难免有人把此事与成王联系在一起。
虽然皇帝旨意里没有说明高世钦是受成王指使,可是百姓会猜,会联想啊。
二来坊间流传高世钦诛九族且尸体悬挂于城门上这件事,是成王也应允的。高世钦怎么也算是忠心耿耿了,到最后成王不仅不救,反而落井下石,这让成王在民众中的口碑大打折扣。
虚无缥缈的流言往往比一锤定音得事实更容易传播,也更具有杀伤力。
一向以贤王著称的成王殿下,突然成了一个落井下石,算计胞弟祖母和下属的阴险之徒,这对成王来说无疑是严重的打击。
霍如歌恨,成王自然更恨。
此刻,成王府内,成王动了雷霆之怒,屋子里噼噼啪啪摔了一地。
“相公,怎么了?”如歌抹了脸上的泪痕,上去扶成王。
成王眼底泛着血丝,“可笑,本王今日去戏园子竟然听了自己的一出戏。”
不肖多说,戏本子里的描述会更加难听。
成王过河拆桥、残害手足的种种流言,在坊间越穿越广。
想到这,如歌眼眶的泪又直打转,“怪不得妾身想去买匹布都难。”
“竟有这种事?布坊老板胆子肥了。”成王揽着如歌,心疼得不得了,“你喜欢什么样式,本王一定让人买回来。”
“王爷也不必恼,想来那布坊老板也不敢拒绝成王府的生意。”如歌靠在成王胸口,嗫嚅道:“是明仪县主要做嫁衣,所以布匹让给她了。”
不提还好,一提成王怒气更甚,如今他声名狼藉,那两个人倒快活的很,凭什么?
“想顺利成婚,还得问问本王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