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苑里,众人散去。
阮灵素眼看霍如月疼得直发抖,生怕出了什么事,狠狠地白了一眼云溪,也跟着众人前往明月轩。
房间里,一下子空了下来。
张天辰躲在墙角,上上下下打量云溪,仿佛看着怪物一般,伸出大拇指,“果然最毒妇人心!”
云溪坐在藤椅上,浅浅勾了勾唇角,“过来。”
“干嘛?”张天辰吓得一哆,抱着双臂,“好歹老子今天也帮了你吧,你可不能恩将仇报。”
“我看你是皮痒了。”云溪懒得与他费唇舌,活动活动,手腕掰得咔咔直响,“还不过来?”
张天辰贴在墙角,眼睛滴溜溜一转,瞬间怂了,弓着身子上前,陪笑道:“霍将军有何吩咐,尽管说。”
“你可认识赵麒麟?”
“不,我哪认识这货色?”
“哦?”云溪狐疑地盯着张天辰。
此人上上下下透漏出的痞气以及说话的怂样,和赵麒麟倒有八九分相似。
所谓臭味相投,云溪可不信张天辰的胡话。
张天辰被云溪盯得头皮发麻,一拍大腿,“哎呀,就是萍水相逢而已。”
“真的?我看你们倒颇臭味……”毕竟有求于人,云溪改口道:“是趣味相投。”
“老子跟他可不是一路人。”张天辰衣袖一甩,竟难得一见的硬气了。
他面色一沉,“我可告诉你,纨绔子弟也是有底线的,赵麒麟那货,要在江淮早就被扔进湖里喂鱼了。”
“没想到,你还是个有气节的纨绔子弟?”云溪捂嘴轻笑。
“老子找女人喝花酒,那都是你情我愿的。”张天辰啐了一口,“赵麒麟呢,强卖强买,真不是东西,简直败坏我们这些世家公子的名声。”
分明就是五十步笑百步,竟被张天辰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嘲点太多,云溪一时竟不知该从何反驳,淡淡道:“当初在江淮抢人是是谁?”
一句话把张天辰的满腹牢骚堵在了嗓子眼,他干笑了两声,“哈哈,那不是得怪霍将军太倾国倾城,国色天香,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了吗?”
张天辰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了一斤能想到的所有词。
云溪承认的确原主的容貌绝美,可被张天辰这么一夸,只觉得浑身发麻。
她抖了抖肩,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连你张天辰都看不上的人,可见那赵麒麟多龌龊了。”
“何止龌龊?简直就是人神共愤,只要他相中的,怎么也要糟蹋了。”张天辰啐了一口,“若不是仗着祺妃,早不知死多少次了。”
“祺妃?”
“你不知道?”张天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压低了声音道:“祺妃是赵麒麟的亲姐,也是你那好妹妹的表姐,要不然赵麒麟那草包凭什么在京城飞扬跋扈?”
宫里有祺妃娘娘这号人,云溪是知道的,只是宫中的纠葛她实在记不清楚。
张天辰看他一脸茫然,反而来了兴趣,挤到云溪身边,讪笑“霍将军是在战场上呆久了,这宫中的形势都不清楚了?”
“来来来,我给你讲讲。”张天辰挪了把凳子过来,热情无比。
好不容易找到个表现的机会,他怎可放过?
他摆了三个茶盏在桌子上,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来,“三年前,这宫中皇后、尹贵妃、祺妃可是三足鼎立。说得形象点儿,这皇后呢,就是皇上的正室,尹贵妃就是皇上的情人,祺妃则更像是红颜知己。只可惜尹贵妃是个没福气的……”
张天辰把其中一个杯子放到云溪手中,叹道:“不知怎么就一命呜呼了。”
听说至从尹贵妃死后,皇上既不再纳妃,也很少涉足后宫,宫中几乎没有什么新生力量。
云溪指着两个对立着的杯子,眼前一亮,“所以,现在宫中是皇后和祺妃,两方势力抗衡?”
“非也,你别看那祺妃如今还算风光,实际不过是空壳子了。”张天辰却缓缓地摇了摇头,故弄玄虚地顿了顿,又道:“张家说到底都是靠着祺妃发迹的,真正在朝堂上有所建树的,寥寥无几。而且……”
张天辰伏在云溪耳边,悄声道:“那祺妃受宠多年,却无所出……”
这样一说,云溪也就懂了七八分了。
这祺妃的风光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一来没有强硬的背景,二来无子嗣依靠。
而皇后正统的名门,膝下子女皆受皇帝宠爱,当今皇上一旦退位,祺妃的下场可想而知。
云溪将手中的茶杯与桌上的茶杯叠在一起,轻笑:“所以祺妃急需要加码,而这个筹码就是霍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