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和阿四刚到黑旗营,就远远听到有粗犷的泣声。
“将军,我们从前都是跟着霍家军出生入死的,怎么会背叛你呢?”
“是啊是啊,我们也是看霍将军和您在黑旗军,才来投奔的呀。”
“将军,若不信,杀了我们便是!”
……
“劳烦通报一声。”云溪听着里面情况不对,对守在外围的士兵行了个礼。
云溪和阿四来的次数多了,士兵也见怪不怪了,应了一声就进帐通报。
云溪和阿四紧随其后,进了谢子安的大帐,看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爷们儿,跪在地上抹泪,小眼神还委屈巴巴的。
云溪着实有些不好意思,嘻嘻干笑了一声,“抱歉啊,让你为难了。”
子安摆摆手示意几个壮汉下去,才道:“说实在的,这几个心腹都是从霍家军一起拼杀过来的兄弟,我真不敢相信是他们背叛我。”
这是霍家军所剩不多的兄弟,云溪当然也不希望是他们。
于是拍拍谢子安的肩膀,安慰道:“这事急不来,也不能伤了将士们的心。”
谢子安见云溪冷静多了,气色也好多了,不假思索道:“王爷有消息了?”
云溪眸光一暗,勉强扯出个笑:“先不说这个,今日来有事请教营中的军医。”
“叫孙大夫来一下。”谢子安扬声对着帐外道。
不过多时,蓄着花白胡子的孙军医就到了,见着云溪,第一句话先问道:“姑娘可是又有不适了?”
孙军医对云溪体内两股完全不同的力道,一直耿耿于怀。私下里,也翻看了些典籍,方判断出这股寒凉之气来源于外在。
短期内是可以护住心脉,至于长期存在体力……
“孙军医,我很好。”云溪打断了他的思路,着急着心中所想之事,于是问道:“军医可知五十两银子可买多少雷公藤?”
“五十两?”孙军医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这只是普通的药,买一车也不在话下。”
“若刻意炒高加钱呢?”
“那就不好说了。”孙军医缕着胡子,掐指一算,“我们就按价格较高的参片算吧,五十两也够买一斤的了。”
“那么一斤雷公藤能做什么?”云溪顺着孙军医的话走。
孙军医却不屑地摇摇头,“无非是止血顺气,还能做什么?”
说着,他面色一凝,眉毛皱成了川字形,“有毒?”
这是他这几天翻阅典籍时,无意看到的,量多会有毒性,但具体要多大的量,他不得而知。
而且知道雷公藤止血的人多,知道它有毒性的更寥寥无几。
云溪看出了孙军医的心思,可越是无人知道,就越证明买雷公藤的就是凌修寒。
凌修寒是在以买止血药为名,制造毒药吗?
前几日刚买的止血药,证明他的伤还没好,现在又花心思制毒药,会不会又伤身?
云溪越想越心惊,恨不得现在就飞到他身边。
可是她却什么都抓不住。
她沉了口气,稳定心绪,“子安,抓走王爷的人,我已经有线索了。”
云溪把一张纸递到子安手上,笃定道:“那些人去广水镇买过药,我拿到了药方,可否帮忙辨认一下字迹。”
“好。”谢子安回以她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打开那张纸。
整个人都惊呆了,微张着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认识此人的笔记,是吗?”云溪紧紧握住子安的手腕,递了个眼色。
谢子安心里还很乱,只能顺着云溪的话茫然地点了点。
墙角处,一个娇小的身影听得这段对话,肩膀微微抖动,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她转身飞奔,一边流着泪,一边往营帐外的小溪跑去。
“夜风,你出来呀。”红衣少女一跺脚,软糯的声音中带着颤抖。
小溪另一侧的密林中,走出一个黑衣人,见着少女,半跪行礼,“灵心公主,找小的有事?”
“你说说,王爷是不是你抓的?”灵心扯着夜风的衣领,扬起下巴。
“公主说笑了。”夜风断然否定,语气显得很轻松,“小的怎么敢抓王爷?”
“那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内奸?”灵心面色渐缓,示意夜风起身。
夜风是从小跟在她身边的近卫,对她十分忠心。
这次灵心偷跑出宫,夜风怕她遭遇危险,才贸然出宫,一直在暗处保护灵心,也算对她有情有义。
“知道王爷行踪的,除了子安哥的几个心腹,就属我们了。”灵心咬着唇瓣,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谁抓了王爷?”
“公主,总之不是小的。”夜风再次跪下,无辜地看着灵心,“小的一个小小侍卫,抓煜王做什么?”
“也是,看样子还是那几个大汉。”灵心扶夜风起身,想来还是那几个大汉比较凶神恶煞。
“不过好在煜王府的那位姑娘已经找到线索了。”灵心眉头舒展开。
夜风的眉头却拧成一团,强颜欢笑道:“找到线索了?那是好事。”
“听说是找到王爷买药的药方了。”灵心顺着夜风的话,继续道:“只是买药的人行踪诡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灵心还跟夜风嘀嘀咕咕了许久,但夜风的心思仿佛已经不知飞往何处,简单地附和了几句。
“你轻功好,有空也去找找煜王,知道吗?”灵心拍了拍夜风的肩膀。
夜风赶紧躬身拜道:“小的定为公主解忧,小的这就去办。”
说完如一阵旋风,消失在灵心眼前。
“真是个急性子。”灵心轻嗤了一声,转身,正撞在坚实的胸口上。
她揉了揉额头,惊道:“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