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安脸上不复平日的温柔,面容冷硬了许多。
他与云溪互看了眼,交换了个眼神,“一切小心。”
“我会。”说完,云溪双脚点地,朝黑衣人去的方向飞身而去。
灵心几乎看呆了,瞪着葡萄般的眼睛,四处看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怎么会在这?”
“公主带了暗卫,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个……”灵心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他是悄悄跟我出来的,我怕父皇和你会怪罪于他。”
“公主心地太善良了。”谢子安不禁语气软了几分。
这种情况下,责怪灵心倒很不妥,于是耐心解释道:“公主说自己偷跑出宫,皇上其实是知道一些的对吗?”
“恩,当日出宫父皇只是佯作不知,内心里是想让灵心出宫散散心的。”
“那公主为何觉得,你的暗卫偷跑出宫,皇上会不知?”
“这个……”灵心拧着眉,茫然地摇了摇头。
谢子安又道:“皇上如此疼爱公主,公主出宫,皇上会不为公主配几个贴身保护的暗卫?”
“你的意思是夜风是父皇派来的人?”灵心终于发现了蹊跷,又不可思议道:“是夜风抓了王爷?”
她还是不敢相信,问道:“你们不是找到买药的药方了吗?我看看,我认识夜风的字迹。”
灵心夺过谢子安手中的纸,展开一看,却是一片空白。
她更懵了,木讷地看看那张纸,又看看子安。
“其实根本没拿到什么药方。”谢子安对上灵心的目光,“希芸只是想诈出藏在暗地里的人,却不想……”
却不想这个人竟然是他从没怀疑过的灵心。
当然,一直都是夜风在背后哄骗灵心。
当他们在暗处看到夜风恍惚的神色时,就已经能确定此事与夜风脱不开关系。
“夜风为什么要这样做?”灵心还是不解。
“我也不知道。”谢子安担忧地看着云溪离去的方向,轻叹:“等希芸姑娘回来,我们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云溪跟着夜风一路到了荒漠中的一片绿洲。
这片绿洲地界不大,又在荒漠中,平日几乎无人。
此时,绿洲却里里外外围着三队守卫,各个神色紧张,防守及其严密。
夜风与守军说了几句便匆匆进去的。
云溪却没办法更进一步,只能躲在沙丘里,远远观察着。
夜风步履慌张,不过多时,一位身形提拔,穿着玄色锦袍的男子出现,他带着斗笠看不清容貌。
“爷,谢子安和那姑娘似乎发现了些线索。”夜风神色紧张。
“正合我意。”男子负在身后的手捏成铁拳,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威严又充满危险。
如同雄狮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云溪远远看着,仿佛魂魄被抽离了片刻,这个笑太过于熟悉!
那男子一甩衣袖,踱步进了身后一个破败的茅草屋。
门吱呀一声打开。
幽黑的屋子里,一束金黄色的阳光射入,隐隐照在一身月牙白的衣袍上。
云溪看不清屋里人的容貌,却从他的气息已可以断定靠坐在轮椅上的,正是凌修寒。
她的泪忍不住盈上眼眶,心绪还来不及平复,门已经关上了。
虽然近在咫尺,却又把两个人隔在不同的世界。
屋子外,云溪不断告诉自己,不可感情用事。
她抹了把脸,扫视四周,记下路线和布防,就悄悄地撤离了。
屋子内,玄色衣袍的男子掌了盏灯,在凌修寒的脸上晃了一圈。
昏黄的烛光在凌修寒的脸上摇曳,印得他原本苍白的脸更显枯槁。
他仰靠在轮椅上,胸口急促地起伏,呼吸短促而微弱。
“还没死?是好事。”玄衣男子唇角溢出冷笑,又往他的小腹处看去,衣服上的血已经成暗红色了,看了血已经止住了。
凌修寒喉头一滚,猛地睁开眼,鹰一般的目光,刺向来人,“本王,真没想到在漠北也能遇到你?”
玄衣男子心下凛然,明明凌修寒已是将死之人,却仍然有一股让人畏惧的气场。
他撑着轮椅直起身子,盯着来人被斗笠遮着的半张脸,“既然都抓了本王,何苦又半遮半掩,你说是吗?皇上?”
“皇上”两个字,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牙缝,十分笃定。
玄衣男子愣了片刻,取下斗笠,“王爷,心思机敏。”
“沧溟国,除了皇上,本王还得罪过别人吗?”凌修寒的背靠紧轮椅,好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孱弱。
既然已经猜中了,沧溟帝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他走到窗边,把遮着窗户的纸撕开。
暖阳透过窗户,投下斑驳的影子,也照亮了整个茅草屋。
许久没见过阳光的凌修寒,眼睛被刺的生疼,于是闭目养神,神态自若。
沧溟帝心中隐隐生出怒火,还没有人敢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
“煜王殿下,果然是个不怕死的。”
“皇帝要杀本王,何须费心把本王挪到这里?”凌修寒闭着眼,如同蛰伏的野兽般慵懒,“本王还得感谢皇上送来的止血药呢。”
“你!”沧溟帝恶狠狠地指着凌修寒,却如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铁拳紧握,指节分明,“朕与你凌修寒井水不犯河水,你何苦死咬不放?”
“皇上指的是什么?”凌修寒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