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儿?”凌修寒的手在云溪眼前晃了晃,云溪却呆呆愣愣地仿佛没看到,“想什么呢?呆呆的。”
云溪回过神来,白了一眼凌修寒。
呆子是你吧?
“相公跟翠竹很熟?”
“也算不得熟,我在江陵山守孝一年,是这丫头在伺候,后来倒没见过了。”
“伺候?”云溪一下就抓住重点,探究地看着他。
凌修寒这才发现某人问这话的意思,在云溪的额头上敲了一记,“想什么呢?本王是来守孝的,不便带人来,所以这丫鬟打扫打扫房间之类的。”
“真的?”云溪手指勾着凌修寒的下巴,打趣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年,都没个什么?”
“你相公我要这点定力都没有,如何能娶的溪儿你?”凌修寒握住云溪的手指,委屈道:“你也知道本王身边是没有丫鬟伺候的。”
那倒也是,回想起来凌修寒身边除了小五还真没别的女子。
也难怪像个木头一样不开窍。
云溪看了眼翠竹离去的方向,摆摆头,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相公刚说我们先不回江陵山脚下,那要去哪?”
“我想去那!”凌修寒指了指西北处的一座山,山上郁郁葱葱的,看上去还挺高。
“那边风景好,我们去那边看风景。”
“相公,你饶了我吧。”云溪抓狂。
昨天一夜没睡,身子都像拆散了一样,又去爬山?
“我背你。”凌修寒蹲下身子,笃定道:“绝不让夫人受累。”
云溪跳上他的背,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凌修寒,你是有用不完的力气吗?”
凌修寒的脸被捏得变形,嘴里呜呜啦啦地道:“小睡一会儿,马上就到。”
云溪趴在凌修寒坚实的背上,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的,他刻意走的很平稳,不过片刻,云溪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醒来时,云溪躺在一个小山洞里,身上披着凌修寒的外袍。
而凌修寒正负手站在洞外。
此时,天色渐暗,夕阳的余晖洒在他月牙白的衣袍上,映照着他微红的脸,轮廓显得格外柔和而沉静。
“看什么呢?”云溪从背后抱住他的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山下,灯火通明,远远可见密密麻麻的人影,还有旗帜……
“这里驻扎着北萧军?”云溪眯着眼睛看,军队正在训练,人还不少,且训练有素。
“朔方军。”凌修寒答。
朔方军?云溪隐隐有些印象。
这支军队应该是北萧最强的战力了,霍家军覆灭后,更是无人匹敌。
云溪余光扫了一眼凌修寒的神色,看他目光沉静,表情严肃且带着赞赏。
“王爷的人?”
凌修寒笑了,“这个问题,本王也在想。”
虽然从前朔方军是对他忠心耿耿的,可毕竟他一年没去过军营,一年的变化太快,谁知道呢?
“你不记的朔方军?”凌修寒狐疑道。
“嗯?”云溪想了想,朔方军是北萧最强的战力,霍家军是沧溟最强的战力,莫不是……
“江淮之战,可不是我朔方军做的,这种阴招本王还不屑于用。”凌修寒见云溪面色有异,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从前你我曾在阵前对垒,你可还记得?”
云溪想了下,和凌修寒对垒的应该是从前的云溪。
不过,某人的态度她倒可以想象得出来,一定是骂她卑鄙无耻、阴险狡诈云云。
想到这,云溪不禁捂嘴嘻嘻笑了一声,“凌修寒,你大概怎么都不会想到,被你骂了千百遍的无耻小人最后成了你的煜王妃吧?”
云溪也没想到,自己会折在一块冰块手里。
凌修寒转身,揽住她的腰,不怀好意地步步逼近,“我的确没想到,我不仅骂了这个无耻小人,还娶了这个无耻小人,最后还睡了这个无耻小人。”
伴随着最后一句话,云溪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凌修寒顺势压下来,缓缓闭上眼,温润的唇覆上来……
云溪却突然翻身将凌修寒压在身下,仰着下巴道:“王爷搞错了,是本将军睡了王爷。”
“乐意之至。”凌修寒暧昧地勾了勾唇,眼神缱绻,“夫人,相公又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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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城内。
皇帝托病闭门谢客,煜王又不知道去了哪。
霍如歌四处打通人脉无果,算着日子,成王已经被关了五日了。
幽暗的牢房中,一缕残阳刺入。
成王打了个哈欠,扯开沉重的眼皮,“你们刘狱管人呢?”
“王爷,您叫小的?”刘狱管缩头缩脑地钻过来,一脸谄媚,“王爷有何吩咐?”
“本王让你去找孙少卿,人呢?”
“回王爷,皇上的意思是不让见外人呢。”刘狱管抓了抓后脑勺,“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那皇兄怎么说?我让你带的信,可带到了?”
“王爷吩咐的,小的哪敢怠慢。”刘狱管一脸笃定,“信绝对带到了,王爷放心。”
成王眉心一蹙,这就不对了呀。
自己写的信言辞恳切,该认的错也认了,北萧帝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莫不是真的要弃了他。
成王越想越怕,提笔又写了封信,“转交给皇兄,就说本王知错了,求皇兄救本王。”
“小的遵命。”刘狱管谄媚地笑了笑,宽慰道:“成王殿下已经在牢里呆了五天了,想必皇上的气也该消了,王爷就等着小的好消息吧。”
说完,刘狱管便退了出去。
“刘狱管,可否让我见见我们家王爷?”霍如歌见着刘狱管出了大理寺门,慌忙拦下他,泣声道:“王爷金尊玉贵,在牢里待久了,怕是不好。”
“成王妃,您这为难小的了不是?”刘狱管谄笑道:“皇上下了死命令,不让人见成王的。”
“那……宫中可有消息了?”霍如歌问出这句话,自己都觉得多余。
她屡次进宫,都是吃了闭门羹的,看来这次皇帝是铁了心要惩治成王了。
如歌心中一凉,又问:“成王殿下身体可好?”
“王妃放心,吃了睡,睡了吃,好得很呢。”刘狱管拱手应道
说完便转身走了,到了墙角处,才掏出袖口里的信,撕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