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不知道凌修寒在傻乐什么，干脆回过头来，细细打量一番，脑海中一个影子和这幅画重合，“尹白凝？”
“是！”凌修寒神色黯然，语气中充满了鄙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的意思是？”云溪回头看着地上和尹白凝装束一模一样的各色女子，似乎有那么点清楚了，“皇帝再找和尹贵妃相似的女子？”
云溪心中五味杂陈，亦觉得沧溟帝太过扭曲。
他明明那么恨尹白凝，让她死的面目全非，却又对她那么恋恋不忘。
“李越口中的金主是皇帝，这三年来，他都再帮皇帝找尹白凝的替身？”云溪觉得匪夷所思，“沧溟帝到底是爱还是恨？”
“应该是爱吧。”凌修寒柔柔地看了一眼云溪，从前他不懂，现在他却有些懂皇帝的心思了。
“他恨的是本王，更恨白凝忠心于本王。”凌修寒叹了口气，或许就是因为白凝忠于他，皇帝才爱之深恨之切吧。
“这都不是理由，太扭曲了。”云溪心中那一丝动容，渐渐被理智所取代，“这些替身姑娘的一生，难得就是为了满足他一点点愧疚之心吗？”
“龙羽阁被捣毁，张管家身亡，李越失踪，短时间内皇帝应该会收敛，毕竟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凌修寒拉住她的手安慰道，“至于以后……”
凌修寒眼神一眯，有些云溪看不懂的东西。
“而且这些姑娘……性命无忧。”床上突然传来糯糯的声音，灵心撑起身子，颤抖道：“父皇对他们很好。”
沧溟帝在外面养着姑娘，这事后宫中是一定会有人知晓的，灵心知道不足为奇。
三个人互看了一眼，都没有再说什么。
谢子安上前扶灵心坐起来，问道：“好些了吗？”
灵心摇了摇头，“都怪我不好，听信了张管家的话把他放了，他竟然要杀你，为什么？”
“此事，你不用管。”谢子安对凌修寒和云溪使了个眼色，还是觉得灵心什么都不知道最好。
灵心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神触及凌修寒，瞬间就低下了头，“王爷，我在宫中听说了，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凌修寒应道，“谢公主关心。”
“灵心，你怎么会来这？”云溪一时忘我，追问道。
此时，云溪带着面纱，灵心讷讷地看了一眼，却不认识这号人。
于是，为难地看了眼谢子安，似乎有话不能对外人说。
云溪和凌修寒看得懂脸色，连忙告退。
走的时候，云溪特意要了那副尹白凝的画像。
谢子安将两人送到账外，才道：“灵心的事，我会问清楚，你们不用担心。”
“要不要本王看看，公主的身子不大好……”凌修寒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这话有些突兀，不过他也知道灵心是为了救他，才与谢子安定亲。
此事，他也一直耿耿于怀，虽然做不了什么，但最起码保证她健康吧。
谢子安犹豫了一下，应道：“这事我先问问公主的意见。”
凌修寒说的话，一直萦绕在谢子安耳边。
他的确有些担忧，明明看到张管家死前，喂了灵心一颗药丸。
可是军医说没什么大碍。
他在账外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帐房，沉了口气问道：“公主要不要找王爷看看病？”
“不了，不合适。”灵心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又道：“而且我真的没觉得身体有什么问题。”
“好，那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好吗？”谢子安坐在脚凳上，看着灵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灵心也似乎有心思，咬着唇，在心中思忖良久，“我可以在漠北待一段时间吗？”
灵心眼中有委屈，谢子安看得出来，“有人欺负你了？”
灵心果断地摇了摇头，谢子安温暖如阳光般的目光，却没有挪开，他搬着脚凳坐近了些，“你我定亲那日，我就说过，这约一日不解，我便会尽我毕身之力保护你，你忘了？”
说到这，灵心的眼泪从脸颊上滚落，手指攥着被子，“其实……”
灵心是隐藏不住心思的，有个人这样呵护，更是没有了防备，“其实他们都笑话我，说子安你刚与我定亲，就远走他乡……”
谢子安心中一酸，是他考虑欠妥了。
后宫是什么地方？灵心又很受宠爱，不知多少人眼红，有个借口，还不拿出来拼命讽刺？
谢子安知道灵心说的已经算轻巧了，后宫里的人会说的多么难听，一想便知。
灵心看他一直不说话，心中害怕，拉住他的手腕道：“我出宫父皇是知道一二的，他也想让我散散心，让我们……”
后面的话，灵心没说，谢子安也大概猜出来了。
他拍了拍灵心的手，应道：“你安心呆在这，我们也可以商量一下，后面要怎么做，才能对彼此都好。”
另一边，云溪抱着画在马车上晃晃悠悠地睡着了。
马车颠簸，她一头扎在凌修寒腿上。
“让你躺着睡，你又犟。”凌修寒把云溪的头移到大腿比较舒服的位置，嗔怪道：“乖乖睡觉。”
云溪躺在他的腿上，闻到他身上的药草香，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云溪懒洋洋地躺着，仰头看着凌修寒。
这些日子虽然奔波，但凌修寒的轮廓仿佛丰满了一些，也有些一丝血色，看来药物已经慢慢起作用了。
“看着本王做什么？”凌修寒垂下头，对着她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