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人是谁?
当今太后,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满朝上下,谁不是哄着她说话?
容锦不但不捧着她,反而毫不犹豫地指出她话中的错漏。
云沉歌垂着眼,微微屏住呼吸,再一次惊叹他的大胆和地位。
多么惊人。
看起来不近人情,对太子都威严有余、慈爱不足的帝王,面对容锦恩宠有加,甚至愿意为他收回成命也就罢了。
现在他还敢直接顶撞太后, 对太后的话挑刺儿?
他到底有什么依仗,就不怕惹得这对天家母子不快吗?
“哎哟,瞧瞧这小古板的性子。才多大的年纪,就跟个老夫子似的!”
太后微微一窒,继而大笑拊掌道:“看看,现在倒是要来挑哀家的不是了。”
“乐安亲王性格方直清正,有君子之风。”
皇后的脸上挂着笑意,道:“况且乐安平日寡言,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倒是一片孝心。也是母后慈爱,让儿臣等都发自内心地敬爱。”
“你们啊!”
太后闻言笑了起来,脸上满是守不住的笑意。
像是真的很为自己孝顺的孙儿自豪。
见状,其他宫妃也纷纷夸赞起来,捧得太后脸上的笑容更盛,殿内的气氛越发的和谐温馨。
作为被夸赞的本人,容锦冷淡地站在一侧,面上不见有丝毫的波动,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十分端得住。
云沉歌私底下忍不住撇嘴,只觉得十分讽刺。
这些女人,全都是宫斗的一把好手,放到现在每个进娱乐圈都能拿奥斯卡影后的那种。
演得长辈慈爱,晚辈孝顺,也不知道有什么乐趣。
等到说够了,太后的目光才重新落到她的脸上,恍然道:“云姑娘还站着做什么?来人,还不快些赐座?”
“还有乐安,跟皇祖母见外不是?”
她嗔笑着看一眼容锦,摆手道:“自个儿找地方坐下,一直站着像什么样子?到了哀家这儿,就是回家了一样。”
“规矩还是要守的。”
容锦淡淡地应了一声,倒也没推辞,远远地坐下来:“谢皇祖母赐座。”
有小太监麻利地端过一个绣凳放过来。
云沉歌也跟着谢恩,在上面坐了下来。
“哀家听闻,你如今独自辟府别居?”
太后目光慈爱,语气也温和。
说出的话,却有些绵里藏针,道:“你年纪还小,难免有些年轻气盛。血脉亲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呐!一个女孩家,独自在外多有不便。何必跟你父亲置气?”
来了来了,她来了。
她打着为你好的旗帜走来了。
云沉歌皱眉,面上露出几分为难,难以启齿道:“民女家事,实在是不好拿来污了太后娘娘的耳朵。”
“怎么?还是有隐情不成?”
太后惊奇,反追问道:“哀家这么大年纪,什么事情没经历过?你只管说。”
“太后娘娘应该也知道,我现在已经跟太子殿下解除婚约,如今是我曾经的嫡妹,云绮兰跟太子定下婚约。”
云沉歌微微勾唇,说道。
太后闻言,眉头皱起。
她当然知道。
叫她说,这简直是荒唐。
她不是没听说过云绮兰的才女名声,也看过那些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