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透着隐隐的强硬。
云沉歌心中微沉，总觉得来着不善。
“那就请公公稍后。”
避无可避，索性迎头而上，她沉声道：“我去换身衣服。”
“云姑娘还是不要耽误时间的好。”太监牵了牵唇，道：“让公主殿下久等，云姑娘有几个脑袋？”
“公公何必着急？”
云沉歌冷笑一声：“正是对公主尊敬，我才要重新更衣，免得污了公主殿下的眼。”
“更何况——”
她的嗓音里带着通透的冷意：“只有穿对了衣裳，别人才知道你是谁，不是吗？”
先敬罗衫再敬人，看人下菜碟都是常事。
她就是要让人知道，纵使自请出族，她云沉歌也不是谁都能来捏一把的软柿子！
重新换了一身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手上戴了一双天蚕丝织就的半镂空手套，确定将生出鱼鳞的部位遮得严严实实，云沉歌这才重新戴上幕篱出门。
到了八公主别院，才一进门，众位贵女的眼神都落了过来。
坐在上首的八公主容卿卿，面色娇美，生了一张讨喜的鹅蛋脸，琼鼻杏眼，眼神里都是傲然。
千娇百宠的皇家公主，她也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在她的左手边，坐着一位穿着挑丝双窠云雁装的少女。
少女轮廓深邃，蜜色肌肤健康紧实。
梳着流云髻，眉心点缀一颗红色玛瑙珠，整个人娇俏无比，凤眼凌厉地看过来。
隐隐带着几分隐晦的敌意。
云沉歌心头暗暗升起戒备，上前福身行礼。
“云姐姐。”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照旧穿了利落胡服，火红长鞭缠在腰间充作腰带的常悦菡面带喜意，冲过来道：“你也来啦！太好了，我新跟父亲学了一套鞭法，有机会我们再切磋一下！”
圆杏眼里闪烁着期待。
在一众循规蹈矩的贵女之中，她显得格外得生机勃勃。
云沉歌的眼中忍不住也带上几分笑意：“这次输了不会再哭了吧？”
小哭包瘪瘪嘴，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你不要打得我太疼啦。”
“常贵女与云姑娘相识？”
一直目下无尘，连目光都懒得给的容卿卿见状，难得起了几分心思，纡尊降贵地打量两眼云沉歌，淡淡道：“难得见常贵女与人这样亲近。”
“我最讨厌就是这个了，大家都文绉绉的，不像边关人爽利。”
常悦菡撇撇嘴，偷偷用小小的气音抱怨：“我知道这些贵女都看不起我，觉得我野蛮粗俗，我还觉得她们都像木偶人，没有意思呢！”
小姑娘的委屈溢于言表。
“吾有幸与云姑娘有一面之缘。”她晃晃头，抬高了声音：“一见如故。”
容卿卿轻笑一声，说不出什么意思，只道：“常大将军可曾知晓？”
“我都已经长大了！”
常悦菡的脸色顿变，也顾不上装模作样，气恼甩手道：“我交朋友我爹也要管？”
“烦死了！”她跺脚：“我自己去透透气。”
说罢拧身就走，并不给谁面子。
容卿卿却仿佛习以为常，只抬抬下巴，道：“跟上，照顾好常贵女。”
她左手边的少女，眼神一直黏在云沉歌身上，这会儿突然笑道：“云姑娘为什么带着幕篱？是长相丑陋，无颜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