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从少年时征战沙场，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几次在鬼门关前徘徊都不曾害怕的铁血硬汉，整个人都在发抖。
那双虎目中，更是令人难以置信地涌上了热泪。
他眼眶通红，生怕眼前只是他的梦境，抖着手喃喃道：“悦菡，爹不是做梦吧？”
来报信的人不是说，悦菡已经，已经……
哪怕只是想想，他都不敢提起那个字眼。
咳得脸上带了几分病态的红，常悦菡眼底带着歉意，艰难道：“爹，女儿，女儿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常征狠狠拧了自己一把，一点没留力气。
感受到那钻心的疼，他却高兴地咧开大嘴，笑成傻子：“乖囡囡，你没事，爹就放心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你才刚醒，别说话！”
云沉歌不得不打断父女两之间的温情时刻，沉声道：“躺平了。”
面向常征，即使他之前还恨不得要杀了她，她仍旧温和了语气，道：“常大将军站远一些，常贵女现在需要通风，不要耽误我施针。”
她前世是龙组的人，看多了战友们为了国家付出了多少，将自己的生命都置之度外。
她更是清楚地知道，这些军人们，为了国家的安稳和人民的安全，承受着怎么样的血泪。
更何况，他也不过是一片拳拳爱女之心。
常征身上熟悉的行伍气息，让她感到格外亲切。
“哎，好！”
常征毫不犹豫，用力地一抹脸，直接退出去七八步，生怕影响到她。
云沉歌掏出金针。
经过长时间的心肺复苏，她的胳膊已经酸软无力，手却很稳。
一边施针，她一边轻声安慰：“别怕，你没事的。”
“我相信云姐姐。”
常悦菡的唇色青紫，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
她显然也习惯了醒来之后的虚弱，吐字小心翼翼：“云姐姐，其实是仙女对不对？”
云沉歌微微一怔。
恰好她行完最后一针，伴随着她的捻动，金针自行颤动起来。
面对这难以解释的景象，常悦菡不仅没有惊讶，反倒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圆杏眼闪过狡黠，她悄悄地压低了声音，道：“我看到云姐姐脸上的鳞片了。云姐姐是小龙女吗？还是锦鲤仙女？”
明明还在承受心脏病复发之后的痛苦，她却露出快乐的笑容。
秘密被拆穿，僵住的云沉歌见状忍不住笑了一声，无奈摇头：“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不要说话，好好地休息一会儿。”
“我都知道的，我不会告诉别人。”
常悦菡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听话地闭上了嘴。
她还是太过虚弱，只是沉默片刻就又昏昏沉沉地陷入了昏睡之中。
等到云沉歌收回金针，常征龙行虎步疾驰而来，停到常悦菡的身前。
他惊疑不定，担忧道：“悦菡她……”
常悦菡的脸色实在难看，呼吸清浅，要不是胸口还在细微起伏，简直要逼得常征再次发疯。
“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云沉歌累得起不了身，有气无力地道：“晚些我再开个方子，按时用药就没事了。”
“多谢云姑娘！”
常征闻言大喜，虎目含泪，拱手道：“云姑娘大恩大德，常某铭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