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这么多年一次次将女儿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他到底耗尽了多少心血。
这一次,他以为他真的彻底失去女儿,再也无法亲眼看到她成亲生子了。
常征珍惜地抱起常悦菡,像是捧着易碎的宝物。
他带来的下人早就备好了软轿,一行壮汉一个个小心翼翼又熟练地人仔细带走。
云沉歌看得微微一笑,抬手去擦额头的汗水。
这时,一方洁白的帕子递在她的眼前。
容锦面色冷淡如常,金尊玉贵,仿佛不曾私下做出这样的小动作。
有点像是现代时候在课堂上,偷偷跟同桌分享零食的快乐。
云沉歌心下说不出的滋味儿,接过帕子攥在手中,一股冷淡的松木清香充盈着鼻腔。
没注意到伴随她伸手的动作,阔袖微微上提,露出一小块肌肤。
慕容天雪看着她,陡然睁大了双眼。
“孤倒是未曾听闻,云姑娘还有这样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
容君清满面复杂,眼含探究地看着她:“云姑娘实在是深藏不露。”
她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东西?
知道自己有婚约之后,他曾经着人调查过这位云家嫡女。
听闻她跟其他贵女别无二致,整日读书弹琴绣花写诗。
从来没人跟他说过,她是这样冷厉决绝的性子,有着一手令人惊为天人的医术。
“太子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云沉歌冷冷一笑,嘲讽道:“有的人眼瞎心盲,只怕不止看不清我,也看不清自己的心上人。”
“白长了一双眼睛,合该送给有需要的人。”
胡扯,眼睛怎么可能送给其他人!
容君清下意识想呵斥,然而想到没有气息的死人她都能救活,换眼又未尝不可。
他不由胆寒,沉声不语。
反倒是容卿卿大松了一口气。
常悦菡出事,她作为游园会的举办人怎么都脱不了干系。
如今事情解决,她的神情也和缓几分,温声道:“云姑娘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她冷淡,云沉歌不觉得惶恐;她温和,云沉歌也不觉得荣幸。
这些人评判的标准,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淡淡垂下眼,云淡风轻地道:“公主殿下过奖了。”
“既然云姑娘医术超群,都能起死回生,过敏这样的小病不是更该手到病除?”
慕容天雪突然道:“怎么在八公主殿下的宴会上仍旧戴着幕篱?该不是……你根本不是过敏吧?”
她分明看到,云沉歌的手腕上生出鳞片一样的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生出鱼鳞呢?
难道说……她根本不是云沉歌,而是什么妖物上身?
越想越觉得兴奋,慕容天雪忍不住激动道:“不如云姑娘摘下幕篱,让我们仔细看看?”
云沉歌心头一紧。
“过敏有什么好看的。”
虽然不满云沉歌的冷淡,念在她帮忙解决了大丶麻烦的份上,容卿卿冷傲地开口道:“吾不感兴趣。”
“公主不感兴趣,我却感兴趣得很。”
慕容天雪寸步不让,咄咄逼人道:“区区过敏云姑娘怎么不敢给人看?难不成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说话间,她倏然飞身而来,眼中露出迫不及待的光芒,抬手去抓幕篱:“我今天倒要看个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