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冲身边的小太监吩咐道:“带云姑娘下去休息,好生伺候。”
云沉歌这才收手。
宽袍大袖,遮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指。
她从容跟在小太监的身后,离开湖心亭,渐渐走远。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花丛中,太医院院正竟然直接中断了把脉,站起身束手立在一侧。
根本没有继续要为皇帝诊治的意思。
在场的众人,对他的动作也毫无反应。
仿佛皇帝根本不需要治病。
只是皇帝眉宇间的褶皱更深,脸色苍白,额头沁着冷汗,昭示着他确实在饱受疾病的困扰。
“陛下?”大太监战战兢兢地打量着他的面色,担忧不已:“可要用药?”
“拿药来。”
皇帝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闭着眼睛沉沉应声。
“是。”
大太监的眼底顿时闪过失望,小心地从怀中拿出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子。
里面妥帖地放着一个瓷瓶,他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
药丸是漂亮的水蓝色,更像是色泽明艳圆润的珍珠,格外精致可爱,散发着一种带着海腥气却并不难闻的清香。
皇帝抓过药丸,塞入口中,就着茶水一饮而尽。
在场的众人,包括太医院院正,都对这一幕毫无反应,眼观鼻鼻观心,似乎习以为常。
大太监小心地将瓷瓶放回盒子,又仔细地揣起来,才忧心忡忡地低声道:“陛下,该通知那族人,送新的药过来了……”
皇帝的脸色阴沉,半饷才寒声道:“叫他们准备吧!”
“是。”大太监应了声,又忍不住询问道:“陛下今日感觉可好些了?”
他欲言又止,眼眶微红:“奴才去把云沉歌……”
他做了个杀的手势。
皇帝的隐疾是宫中隐秘,整个皇朝上下都没有几个人知道。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的保守秘密,既然她没有用处,知道了秘密就该永远地闭上嘴。
“不急。”
皇帝倏然睁开眼,那双浑浊的虎目之中,闪出几分湛湛冷意。
他寒声道:“院正可察觉到了不对?”
“微臣无能。”
太医院院正躬身行礼,无奈道:“臣始终察觉不到陛下的身体异状。”
皇帝发病以来,就由他进行诊治。
可是皇帝的脉搏始终没有异样,他连皇帝为什么会头疼都找不到缘由。
“无碍,几百年了,都无人能解决……”
皇帝目光沉沉,冷声道:“这云沉歌,倒是有些意思。”
“她也无法为陛下解忧。”大太监满脸失望,恼怒道:“奴才看,她就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什么起死回生,什么医术超绝,还不是看不出陛下的问题?
只怕这些名声,都是她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份,故意放出去的噱头。
“朕病了这么多……太上皇,太皇太上皇……世世代代,始终没人能够找到病灶。”
皇帝淡声道:“也无法纾解痛苦。唯有她……”
他虎目中闪过暗光,把玩着手上的扳指,沉沉道:“她今日不过按了几下,竟然能让朕疼痛减轻……你说,她这到底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还是真的确实有本事?”
他每次头疼欲裂,不服药就得不到丝毫的缓解。
那么多医术超绝的神医都束手无策,云沉歌却能为他减轻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