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丽儿已退出房间,但房门仍保持着敞开的状态。
尽管无人知晓他们私自会面,白嘉禾仍不想给他留下轻浮的印象。
二人相对而坐,房间中的氛围显得略显尴尬。
实际上,他们彼此并不了解,仅凭零星的传闻相互认识。
但是这氛围间,却仿佛有一种奇妙的默契。
正因为这种默契,白嘉禾心中多了几分自信。
她已经谋划许久,定不会从中出什么岔子。
她优雅地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为景昱斟茶。
虽然她在庄子上长大,但自幼受到良好教养,并未做过什么粗活。
她的双手细腻修长,在景昱面前自信地展示着茶艺。
她为景昱表演了一番茶道,虽略有羞涩,却也熟练:
“小女子并不擅长此道,只是学着京中姑娘的模样,略知皮毛。”
“姑娘过谦了。”
景昱端起杯盏,轻抿一口,茶香在口中悠然散开。
这让他不禁想起了云汐屋中的碎茶,那茶清香而不苦,非常适合云汐品味。
他并未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仅是抬眼审视了白嘉禾一眼,便主动开口道:
“今日能在此地与姑娘相识,实属缘分。那日我身边的丫鬟遭受诬陷,姑娘却不顾自身安危,设法通知我。这份情谊,我铭记在心。”
言罢,他将方才挑选好的簪子取出,置于桌面上。
曾几何时,他赠予白灵珊一支发钗,令她爱不释手,常佩戴在身,向家中姐妹炫耀不已。
府中的几位姐妹皆知,那发钗代表着公子哥对未来主母的情意。
白嘉禾目光落在眼前这朴实无华的簪子上,眼中微光闪烁,却未显露出丝毫不满。
她故作娇羞模样,轻声推却:
“只是为公子传递消息,举手之劳罢了,小女承受不起如此贵重之礼。望郎君勿怪。”
景昱挑眉而问:
“哦?何出此言?”
白嘉禾轻抚杯盏,半张脸隐于袖子之下,明媚的双眼终于大胆地直视着他:
“毕竟,您日后将成为小女的姐夫,而那桩冤屈之事,源头实则在长姐身上。”
景昱眼眸微微一眯,听出了她话语中的试探之意,却并未立即回应。
景昱默默地将杯中茶水饮尽,沉默至白嘉禾面上略显尴尬,才开口说道:
“承蒙姑娘不弃,在下亦愿与姑娘坦诚相待。”
他的话语似乎充满诚挚,但语气依旧淡然。
仿佛为了延续这场心照不宣的戏码,他配合着白嘉禾扮演这出戏。
“我府上有一侍女,深得我心。我本无过多奢求,仅希望得一贤良妻子与佳丽妾室,共度余生。原本我与白家大小姐颇有缘分,而令尊亦有意促成这段佳缘,我本欲顺应天命,成就美满姻缘。”
他修长的手指轻抚着空杯,悠悠道:
“然而时至今日,尚未成婚便已发现这未来妻子并非贤良之辈,竟意图陷害无辜妾室,实在令人痛心,担忧日后家宅不安。”
白嘉禾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含义,不禁思虑万千。
与她猜测的相差无几,这位景大公子功成名就归京,既不与同僚出入烟花之地,亦未积极结交家中有女的显赫世家。
不是因为别的,显然是因为心念着家中那个貌美丫鬟,担忧未来主母待她不善。
只是不知为何,他在急于在这时候挑选,选不了她的长姐便毫不犹豫地转而选自己?
白嘉禾思忖,最好的可能性是他与父亲有了某种交易。
这景大公子需要父亲白御史的势力,这才非白家女不可。
最糟糕的一种可能性是,那个丫鬟在正妻入门前便已怀孕。
恰好她主动上门,才入了这位景大公子的法眼。
无论是哪种原因,白嘉禾心中都感到满意。
因为这使她一个庶女成功嫁给景大公子的可能性增加了三层。
她用手中的帕子轻轻掩住嘴唇,露出一副可惜的神情:
“真是遗憾,如此优秀的景公子,却不能与长姐结为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