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未点烛火,唯有月光洒入,照亮了云汐的脸庞。
月光映照下,云汐的面容半明半暗,吸引了景昱的目光,使他不知不觉间看了许久。
白日里因她而起的悸动,此刻竟逐渐平复。
景昱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欲伸手轻抚她,却见她唇角微动,缓缓吐出两个字:
“公子……”
景昱眉心微皱,温热的指腹靠近她的额角:
“天下公子无数,你呼唤的是哪一位?”
他声音低沉,其中蕴含着连他自己也难以言喻的情感。
然而,睡梦中的云汐无法回应他。她眉头紧皱,又逐渐舒展开来,如此反复。
“是在梦魇吗?”景昱轻声询问,却无人回应。
他仍在犹豫是否唤醒她,却见云汐轻轻摇头,逐渐睁开了眼睛。
她带着一丝迷茫的眼神与他对视,使景昱瞬间感到一丝心虚。
毕竟,他深夜来到她的房间,还坐在了她的床边。
依着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些举动原本并不算什么问题。
但毕竟白天他们刚刚发生过争执。
“公子,您为何在此?”
云汐在睡前咳嗽了很久,此刻嗓子干涩,声音也显得有些沙哑。
她眨了眨眼睛,一时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不确定面前的大公子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幻觉。
“整个院子都是我的,我想来便来。”
景昱语气冷淡,言辞毫无道理:
“怎么,你不愿意?”
云汐连忙摇头:“奴婢不敢。”
她刚从梦中醒来,神志仍有些不清,试图慢慢起身。
但云汐身上穿的寝衣并不厚,一旦离开被子便感到有些寒冷。
她只得将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一些。
可她下意识的动作,却引来景昱的冷笑:
“你挡什么挡,之前你还照顾我床榻,怎么一提到离开府里的事,你就开始在我面前守身如玉?”
他心里其实想到了云汐说要找人再嫁的事,但说不出来,觉得说出来反而让自己不舒服。
云汐对他眨眼说:
“奴婢只是觉得冷。”
“既然知道冷,为什么不自己去拿炭火,为什么不让人帮你修门?”
云汐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语塞:“奴婢……”
刚说出这两个字,大公子又脸色不高兴地转过头,不想听她的回答。
好像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想听她亲口说出一样。
云汐咬了咬唇,她虽然一直伺候人,但从来没遇到过大公子这样的人。
倘若在夫人之处,一经犯错,生死命运大概早已注定。
她的思绪流转,此时景昱却开口询问:
“你刚刚梦境何为?”
云汐抬起眼帘瞥了一眼大公子,又迅速低下头,略显心虚地回答:“并无何事。”
只有她自己知道,方才她梦境纷杂,些许内容实在难以启齿。
在梦中,她仍在努力争取大公子允许她离府,最终获得同意。
大公子承诺,回府后便通知苏嬷嬷为她准备行囊。
不久后,她便被锁在室内。
准确来说,是被大公子用身子锁在床榻之上。
大公子粗暴地在床榻上对待她,使她在床榻上难受得很。
既喘息不已,也无法挣脱。
大公子甚至还说,只有让她怀上孩子,才能让她安分守己,不再产生叛逆之心。
“你在说谎。”
景昱语气冷冽,使得云汐的心虚愈发强烈。
面对平素严肃正经的大公子,她怎能将他视为沉迷于情欲之人。
她喉咙动了动,思索着如何转移话题,未曾料到大公子语气更低,甚至带有一丝威胁。
“我劝你对我坦诚相待,我院子的规矩,说谎者要被割去舌头。”
云汐缩了缩脖子,恨不得将舌头也缩进去隐藏起来。
“奴婢梦见您了。”
景昱的神情稍有缓和:
“梦到何事?”
云汐巧妙地抓住了大公子话语中的空子。
这个院子里的人不能说谎,但并未规定不能有所隐瞒。
她不能说出梦境的后半段,只能提及前半段。
“奴婢梦见了白天在马车上与您谈论,您答应放奴婢出府,但回到府中后又变了卦。”
景昱听后,不禁嗤笑出声。
他竟不知自己该先是说她连梦中都盘算着要出府。
还是该说她心里,他就是这般出尔反尔的人。
他面色难看了起来,瞧的云汐心里不安。
她面上堆着笑,忙着道:
“公子息怒,梦里面都是反的。”
“是吗?”
景昱语气冷峭地回应:
“我倒觉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云汐无言以对,双眸流转,流露出无助之情。
她本想安慰他,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方式。
欲解释,却又觉得解释乏力。
此时,大公子就近在咫尺,目光紧紧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