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如被雨淋湿的树叶,前后为难,无处躲避。
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她暗暗用力,憋足一口气。
最后,她终究在他面前泄了气,突然咳嗽起来。
景昱脸上的冷意因为她的咳嗽加剧、眼眶泛红而逐渐消散。
他眼中流露出一丝嫌弃,心道她竟只具备这点本事。
尽管如此,他还是冷着脸伸出手,帮她轻拍背部以缓解咳嗽。
“看你这点能耐,还敢嚷嚷着要出府?”
景昱冷嘲热讽:
“恐怕你前脚刚踏出门,后脚便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云汐咳嗽尚未平息,眼眶因咳嗽引起的窒息感而泛红。
仰望景昱时,云汐那令人怜爱的倔强神情令人瞩目。
景昱的目光愈发深邃,手扶在她后颈上,缓缓将她拉近自己。
似乎是出于本能,云汐在他靠近时,先是惊讶,随后自然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景昱却及时收住了动作,贴近她带着危险的气息问道:
“难道你就是这样一面渴望离开府邸,一面却对我的亲近之举来者不拒吗?”
云汐原本因那稀里糊涂的梦而本能地顺从。
然而听到大公子的话语,她顿时警觉过来。
她睁开眼睛,便看见距离自己颇近的大公子。
他眼中似乎有被压抑着的情欲,还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愤怒。
看得云汐以为自己是什么无情无义之人,戏弄了他。
云汐轻声为自己辩解:“奴婢只要一日未曾离府,便始终是您身边的丫鬟,奴婢能被调至您这里,职责不就是照顾您的床榻吗。”
她说得愈发谦卑,尽管表述略显直白,但道理确实如此。
景昱没好气地回应道:
“你倒是尽责。”
云汐察觉到他语调中的冷嘲热讽之意,仍回应道:
“这的确是奴婢应尽的本分。”
她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使得景昱原本兴起的一点兴趣也烟消云散。
他在心中甚至认为,他对待与她的亲密关系温存而缱绻。
她对他就只有应付与侍奉。
这种侍奉仿佛与照顾起居、梳洗穿衣等日常照料并无二致。
景昱站在云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在短暂的沉默对视之后,他开口说道:
“从今往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及离开府邸的事。除非我有一天对你感到厌倦,否则你不要有任何离开的念头,我不想身边养了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他坚定的语气让云汐心中的火焰渐渐熄灭。
她无助地望着大公子,却不敢再说一句争取的话。
毕竟,今日她的争取已经让他感到不悦。
云汐将内心思绪收敛,颔首低眉,点头回应:
“奴婢明白了。”
然而她心中暗自盘算,待白三姑娘入门,她将归属家中主母管辖。
公子则有白三姑娘内外关照,时间一长,便不再执着于自己,一切自会好转。
景昱未曾察觉她心中仍未放弃的念头,仅是冷着脸返回屋内。
然而他转念一想,还是嘱咐天旋备好炭火送往云汐处,并安排次日一早为她更换新门。
云汐视作未来离府关键的白嘉禾,此刻正跪在白家祠堂内,双膝已无知觉。
她没有如此好运,有人关心送炭。
凉风透过祠堂缝隙吹入,摇曳的香灯映照出她半明半暗的面容。
“姑娘,奴婢遭受责打并无大碍,您不该与他们硬碰硬。”
丽儿陪同跪在身旁,对当前的局面略有自责之意。
“他们心中充满怒火,若那板子真的落在你身上,恐怕你的性命也难保。”
白嘉禾神色如常,她跪的时间长了,指尖有些冰凉。她试着揉捏膝盖,却收效甚微。
“我既然决定与景家大郎结为夫妇,这样的委屈也是难以避免。若非今日父亲被白灵珊的吵闹所扰,他不会如此冲动地惩罚我。且耐心等待吧,今晚过后他自然会明白。”
白嘉禾望着面前的祖宗牌位,却冷笑一声,心中并无半分敬意。
她的娘亲为白家生儿育女,死后却连祠堂都未能进入。
这些祖宗享受着后人的香火,却高高在上。
不知他们在天上究竟在做何事,为何不能让作恶之人早日受到报应。
另一边,白灵珊在房中痛哭一场。
景府送来的鱼一口都没能让白嘉禾品尝,全部摆在了她的桌子上。
白夫人前来看望她,还未及开口劝慰,却已让她悲痛不已。
她控诉道:“母亲,我早就告诉您,她并非良善之辈。那天景大郎君来府上,她便开始眉目传情,看看,现在这条鱼都送来了,他们背地里还不知道有什么不正当的勾当!”
白夫人也被气得不行:
“那小贱人和她母亲一样,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把她接回来。”
她瞥了一眼桌上的鱼,心情愈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