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自由
赵嬛嬛巧笑倩兮，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她举杯邀盏，完颜霖兴致盎然，正要饮下杯中酒——汪洋破柜而出，扬手打翻了完颜霖手中的酒杯。
不等对方发难，汪洋就先发制人：“本神仙掐指一算，这酒……是假酒！工业酒精兑的，你们还是别喝了，别喝了哈！”
完颜霖对此人心存忌惮，有些许对未知的敬畏，又有些许对未知的防备。他看了一眼酒壶，又看了一眼赵嬛嬛。
“哎，你别瞎猜啊，”汪洋心说，可不能把赵嬛嬛坑了，“我又帮你掐指一算，这个这个假酒，跟她无关。”又想着是时候毁尸灭迹了，他拎起酒壶抡圆了膀子往外丢去。
不成想，完颜霖眼明手快地接住了酒壶。他打开壶盖，冷冷地盯着赵嬛嬛。赵嬛嬛自知事情败露，夺过酒壶，正要饮下毒酒，一了百了——汪洋拦住她，嘴里好一通胡说八道：“你不能死啊，你和他都不能死啊，你俩要是死一个，就没我们汪家了，也就没我了……祖宗们啊，你们消停点，咱有话好好说，能不相爱相杀么？”
赵嬛嬛挣开汪洋，那壶毒酒也在挣脱中被打翻在地。
完颜霖看着地上泛着毒沫的酒水，只觉一阵揪心之痛。他对赵嬛嬛是实打实的真心，她却三番四次要他性命。到头来，她竟宁肯自裁，也不愿接受他的真心。
完颜霖拔出了腰间的剑，指向赵嬛嬛。
“大人，大人，你别激动啊大人！”汪洋横在二人当中，试图调停这场“家暴”。小时候他爸妈吵架，他做惯“和事老”，这回总算派上了用场。
“你们千万别中计了，一壶来历不明的毒酒，能说明什么呢？这个，这个……是吧，也不能说明就是她下的毒，应该彻查，先从、先从那个……厨房查起。厨子很有嫌疑！然后，送酒菜的，也有嫌疑！”汪洋道。
完颜霖冷笑一声：“你如此能掐会算，倒是算算，你为何出现在此？”
汪洋心说，我也不想误闯祖奶奶的闺房啊，但是这老天爷偏偏就爱拿我寻开心。他赔笑道：“大人，这个说来话长，不但话长，它还很复杂，涉及到天文地理、时空穿梭、科幻元素，甚至还有元宇宙。不是我糊弄你啊，我要是说出来，你也是不会信的。这么说吧，我来自未来，也就是千年之后。我能预知你们这个时代很多事情，因为那些事情都是我们那个时代的历史。更不可思议的是，你和她，是我的祖先。”
完颜霖看了汪洋一眼，明明是个古里古怪的短命后生，说出了一堆古里古怪的话，却让他莫名生出一些亲切感。
“不明白？”汪洋把赵嬛嬛拉到完颜霖身旁，道，“你俩以后会生个大胖小子，这个大胖小子又生大胖小子，生啊生啊的，千年之后，我就出生了。一句话概括，你俩是我的老祖宗，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你们互相残杀。”
完颜霖听罢，也不说话，只默默收回剑，看了一眼赵嬛嬛，又把目光移到她的肚子上。赵嬛嬛脸一红，转头对汪洋骂道：“混账，闭嘴！”
完颜霖的面色刚有些许缓和，赵嬛嬛又火上浇油道：“我同他，国仇与家恨，哪一条都是不可逾越的天堑。你休要再胡说！本以为你是个仗义之人，不想却是个见风使舵的谄媚小人。为了活命，竟连祖宗也敢乱认，真真是让我开了眼。”
汪洋见完颜霖怒火重燃，捏着拳头，却迟迟没有发作。
赵嬛嬛又道：“完颜霖，那毒酒确是我准备的，如今我既失败，自是不打算苟活于世。你也莫要以为，我大宋王朝只有蝇营狗苟的卑贱小人。杀生成仁、舍身取义，我一介女流，同样能做。”
言罢，她便去抢完颜霖手中的剑，试图自刎。
完颜霖阻止她，二人僵持良久。赵嬛嬛咬牙瞪着他，双目通红，似已铁了心。
那金人终是沉沉叹了口气，将剑往地上一摔，道：“走罢，从此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