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圆圆说着话的时候面目柔和,整个人似乎都是笑着的,看在江如风眼中,便好似又回到了那日岐山之上,第一次见着朱圆圆的那一幕。
所谓“医者仁心”,又或者说朱圆圆本性原本就讨人喜欢,实在是说得不错。
江如风也活的敞亮,虽说与朱圆圆接触了这般久,心中或多或少总对着朱圆圆有那么一丝遐想的念头。只是他能够拎的清楚,从一开始宇文德不顾忌皇城的事务也要上岐山寻得朱圆圆的时候便晓得,这两人之间的情谊,远远不是他所能够去比较的。
故而他始终本分又克制,只是陪在朱圆圆身边儿,能够帮着他做一些事情,且在两个人之中,又保持着一个相对默契的关系,那便也是足够了。
此时,他虽说心中是感慨万千,只是面上却只是微微愣了一下,旋即便朝着朱圆圆笑着开口,“朱公子既然这么说了,那我自然也要回去以后便好生交代,以免使得我红酒馆拖了公子后腿。”
却是此次朱圆圆还不曾开口说话,便是宇文德率先开口,朝着江如风打趣儿,“哪里是你红酒馆拖得后腿,据我所知,你们那红酒馆如今可是开的红火。多好的一条街,几乎有将近一半儿的生意都被你们红酒馆占据了。若是兴盛到这般情况,还说的是拖后腿,只怕那些皇城老字号,一个个不晓得要多羞愧。”
朱圆圆原本对于这些经营之事不大晓得,故而也从来不与江如风过问,只晓得应当是经营的不错,江如风每天几乎协调各方事宜忙的脚不沾地,才终究使得红酒馆经营走上正轨,此时才能够跟着自个儿出来。
只是方才待得宇文德这么一说,他一双眼睛盯着江如风便几乎亮起来,“原本你说你这性子善于经营,我虽说相信,却此刻看来也是低估了。占据了那般兴盛一条街将近一半儿的份额,却是委实难得。这般一说,却是我医馆,实实在在的拖了这红酒馆后腿了才是。”
朱圆圆说得这话却也不能说不对,他那般男女同住的医馆听起来委实有些骇人听闻,稍稍有些身份的达官贵人都不愿意过来探病,故而这么久经营下来,莫说盈利,勉勉强强能够自负盈亏罢了。
只是朱圆圆如此说,江如风却自然不能够当真,他心里头摸得清楚,只是爽朗道,“公子这般说,却是在取笑我。虽说此时公子医馆并非盈利,只是公子向来拎的清楚,公子究竟缘何要开这医馆,如风却是始终不曾忘记。”
听得江如风这话,朱圆圆却只是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并不言语。
他缘何开那医馆,他当然清楚得很。只是想要更多生了病却几乎难以被救治的人得到更好的照料,医者仁心,这一生若是能够多探看几个疑难的病症,使得多几个人在自个儿手下焕发生机,却也终究无憾了。
只是如今,这医馆在他手中,终究还是发展的太小太小。
索性也不再去多想,只是不论如何,都要在如今这即将与魏国对决之际,将这件事情好生解决。
……
稍事休息的时间原本便不长,几个人吃了些饭,又草草多聊了几句,江如风便下了马车,将这地儿留给朱圆圆稍稍小憩一会儿。
朱圆圆自幼便对武学不大精通,如今虽说算不上如何身娇体弱,却总也比不上江如风宇文德这等武艺精通之人。且他小时候董季长老爷子偏好宠他,一路娇惯下来总也没有受过多少苦,如今这连着两日的颠簸,朱圆圆此时便时连一身骨头都觉得是极为酸软的。
只是行军路上,自然不好多说。江如风和宇文德也不点破,只好尽可能的对着朱圆圆多多照料。
却是待得稍事休息重新上路以后没多久,便是另一个不速之客朝着这马车上过来,却是如今行军之中明面上的统领者,萧何。
朱圆圆见着这人便笑,他那日与皇上刻意要了这人出来带兵,心里头想着的便是几人相互熟知,总是要容易交流一些。只是萧何原本是被蒙在鼓里,却也当真是个忠臣,一路上对于行军命令,便是对着朱圆圆隐瞒的紧。好也在朱圆圆那日便与皇上商讨了个大概,如今这般,也不大打紧。
“萧大哥,如今我乃是这行军之中暗地里被解押之人,你这般便上来,想来是要有些没法儿对你那些副将交代。”
朱圆圆口中的“那些副将”,皆非是甚么有名之辈,大部分都是承袭父辈的荫庇爬上来,几乎不曾经历过战火的角色。原因却也无他,只是因为朱圆圆此次少不得要兵行险着,而若是过于有经验又老练的副将,免不了一番争执。
而行军作战之中,军队中只有一个声音,却是极为重要。
萧何听着朱圆圆的话,面上却也是一番苦笑中带着打趣儿的神色,甩手便将一封信递给朱圆圆,嘴上却是嘲弄道,“你以为我愿意来你这儿“舒坦”的地儿?对我来说,却是还不如马背上待得舒服。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今行军已然两日有余,这封信,却也应当交到你二人手中了。”
朱圆圆眉梢轻轻一挑,却也顺势伸手将那信件接过来,放在掌心之中略微端详。那信封干净,只是简简单单的纸面,并没有能够显示寄信人身份的字迹。只是封口处却封的极好极精巧,一看便应当是一个细心之人。
朱圆圆暂且不去拆开那信,只是略微皱着眉头抬首朝着萧何问道,“敢问萧大哥,可是何人,将这信件托付于你?”
萧何被问的一愣,顿了片刻才道,“若是你此刻问我这话,我却是也只能开口称一句不知。却是因为那托付我寄信的家臣,手里头拿出了我根本不容拒绝的权威,只是实际上,我却晓得,根本不会是那权威之位所送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