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婉昕面不改色得顶着对方冻人的视线,然后玉手一指,“就是这个人呀,他就是典型的例子。”
“……”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改变对方的想法,但是莺儿的眼神却因为朱婉昕的这番话,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原先嫌弃和不满,变成了现在有些惊惧却怜悯的眼神。
“听上去不光可怕,也挺可怜的。”莺儿一手帮着朱婉昕碾着药,一边思考着这些人最终是被用来做什么事情的。
不由打心底生出来一种哀伤,悄悄的偷眼看着自己小姐的侧颜,她便觉得小姐真的懂很多,这些她从前都没有发现过。
她想自己便是跟小姐关系更加亲近了,才可以如此近距离的跟在她身后头的,这么一想,她就不由得脸上笑开花。
朱婉昕则是看着自己刚刚还被吓得有点不敢说话的婢女如今却在偷着乐,不由得有些疑惑。
不过这丫头便是一直都没心没肺乐在逍遥,那倒也不错。
这是这么一来,朱婉昕走了神,下手就忍不住重了几分。
“呼……”他没能控制的住自己的反应,其实这种程度的疼痛对他来讲,也不是不能忍,只不过朱婉昕先前下手实在是轻柔,和他们自己内部配备的医师完全不一样。
他就忍不住放空了一下,谁晓得能够突如其来得变重。
他这时候却被疼痛带的意识清醒了一点,精神许多的无名者看向了朱婉昕,朱婉昕则是下意识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歉意的微笑。
他也只能一阵无言,随后再一次将自己的眼睛闭上。
朱婉昕看着他这般作态不由有些真实的笑意浮动,“你就这么放心我?不怕我突然在你心口上扎一刀,送你去黄泉吗?”
“你要我死,我早就死了。”他动了动喉咙,然后也没有看朱婉昕,就兀自养神去了。
“诶,你这人真无趣,连我们小姐同你打趣你都没听出来吗?”莺儿到是自觉的接上了话茬。
朱婉昕: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随后就是一阵静默,只有朱婉昕和莺儿悉悉索索得一个在捣药,一个在给伤口上药。
“差不多好了,你就呆在这里,不要随便走动,给你喊人过来,帮你搬下山去,对了,不是你觉得我救你是为了得到些什么吗?那么好啊,我救了你之后,下山我问你什么,你回答我什么,我觉得这也算是等价交换了。好歹比起你一个人呆在山中,被什么野兽叼了,去尸骨无存的好。”朱婉昕看了眼坐靠着树根的男子,还是觉得不放心又细细得嘱咐了一边。
但是真的害怕病人,不听医师的话,结果又伤口再一次裂开来,让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全部都白费了。
比较对方看上去,就是比较难管教的一类。
“小姐,我们管他做什么呀,要是我们雇佣的那个人上来并没有看见什么人的话,那就让他自己自生自灭好了,我们帮他还不要,我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莺儿哼哼唧唧得,不知怎么的,对着这人敌意十分明显。
其实莺儿心思也好猜,大约就是以为对方是因为什么事情,才受伤的吧,害怕朱婉昕被牵扯入麻烦的事情里,一面又觉得对方不积极配合,看上去十分消极。
那种态度,让莺儿觉得,本来朱婉昕无偿帮助他,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又觉得对方不识好歹,狼心狗肺。
自然是看对方,越看越不顺眼。
“我救了他,当然要救人救到底,好歹我跟着娘亲的手册学习了这么久,没有点成果可不行,毒药好制作,照着药方就能做出解药,但是救人却难。这需要经验的积累,总不见得你出去救人,结果因为自己功夫不到家,然后把一个好端端的人就那么给害死了?”朱婉昕则是对着自己其实明白道理,但是依旧闹脾气的莺儿好言相劝。
朱婉昕连同莺儿很快下了山,他们尚且记得要掩盖自己身为女子的身份,免得因为意外在陈氏那里暴露了身份。然后又被她揪着一顿找茬。
虽然说不痛不痒,无关紧要,但是却在烦人的紧。
朱婉昕在路上拉了一个人,那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苦于生计的樵夫,也是了,在山脚下,职业最多人干的莫过于樵夫。
“我想请你帮我办件事情,办好了,我就会给你酬劳,你瞧十银子够吗?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只是我们在山上看见了一个受伤的人,所以下山来求助了,你想我们俩也不像是能够搬动一个人,甚至把他搬下山的吧。”朱婉昕一口气说清楚了前因后果,然后一脸笑意的看着那个有些弱气的樵夫。
“十两银子?!对方一时有些惊讶,听到报仇之后 有些怀疑的看向了他对面的两个人,然后他就看见了他们细皮嫩肉的,看上去就像是被好人家生养的公子哥,他一边在心中感叹对方的不知世间疾苦,一边又觉得两人懵懂无知,抱着一种带小孩的心态,他点头应是,生怕对方找别人去,被歹徒起意在路上了被抢了钱袋。
“好!我干了。”他想这两个人也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出来找人,骗对方说山上有个人,需要救治,然后出十两银子,让他上山救人吧?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这么闲的慌的人。
“就在…………”
“你回来的时候去那家酒楼找我们就行了,到时候去问掌柜的,我们去订个房间好安置对方。”
“到时候把人背下山,我就去这家酒店里面找你们。”
朱婉昕见对方也算老实,就先付了一半的定金,然后在酒楼里定了个房间,遂又点了几盘菜。
“今天还是什么都没能做到啊。”莺儿有些郁闷的撑住了自己的脸,与朱婉昕一同坐在了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