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如今所有闲杂人等尽皆走了,你方才若是想说甚么却又不好开口,如今却可当着我的面儿说出来了。”周靖炎一双暗藏占有的眸子盯着朱圆圆,可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极温和友好的神色,便是与朱圆圆开口,所用的都是商量的语气。
却是朱圆圆抬眼与这人对视,眸光在暗夜之中如同璀璨星子,只是其中没有任何情愫,只是他惯常的温和与克制。
这般两人对视片刻,旋即,朱圆圆便将掌心之中的玉佩举起来,正正当当的在人面前,口中言道,“我此次过来,只是为了将之送还。”
“这玉佩乃是你魏国之宝物,我不能留在身旁。”
周靖炎不由得倏忽之间变了面色,口中忙不迭便将朱圆圆的言语打断,“这既然是我赠与你的物件,便自然不会将之收回。圆圆,不论你心中如何想,尽管将这玉佩收在手中,我敢保证,不会有任何人会想要找你麻烦。”
朱圆圆听得此言,却是一脸波澜不惊的神色朝着周靖炎的方向看去,“太子殿下此言差矣。”
“在我起初收下太子殿下所赠与的玉佩之时,却也并非因为我对太子殿下心有所属,只是在那时候,却已经将太子殿下当做我有一面之缘的朋友。既然是朋友的赠与,我自然收下的心安理得。只是在太子殿下此次与我北梁送信之时,我却是才忽而晓得,太子殿下这般物件。朱圆圆一介草民,委实要之不起。”
“太子言说不会有人寻得我之麻烦,此言差矣,乃大误。朱圆圆生为北梁之人,且又与北梁太子宇文德早有欢好,便是北梁之人信我,不将我如何谴责。但我的心,始终不会放过自己。”
说着,朱圆圆将这玉佩再度探手,直接递到周靖炎面前,“还请太子殿下收回。”
周靖炎听得朱圆圆的言语,却是一时之间怔愣当场,便是口中纵然再如何伶牙俐齿,依旧不知晓能够与朱圆圆再说些什么。
若是他一早便晓得朱圆圆的态度,此时便应当早有准备,可是朱圆圆此时的态度、对于北梁与北梁太子的情感,明显与他所收到的情报不同。
这又是如何原因?
却是周靖炎如此犹疑之际,朱圆圆却也不再等着周靖炎开口与之废话,而是依旧面上温和笑意,口中言道,“太子殿下,我此次过来,除却将这玉佩送还以外,且也还有一个事情,要告知太子殿下。”
“什么?”周靖炎此时心思已然是极为不平静,便也顺着朱圆圆这般开口,便本能的问道。
“既然北梁与魏国已然对峙许久,等得便是一个相互之间的态度。那么此时,我便代表北梁,将北梁的态度告知太子殿下。”
“我北梁,与魏国开战,若非一方投降。则,不死不休。”
“朱圆圆,你……!”周靖炎听得朱圆圆的话语,猛地滞了一下,不由得开口便道,“你算是北梁何人,便如此轻易的代表北梁的态度!”
朱圆圆站在原处,却是不骄不躁、不惊不怒,从怀中掏出代表北梁身份的帝王令牌,直接摆在周靖炎面前。
“太子殿下,还请自重。明日,与您对峙在建州城内之人,正是在下。”
说了这话,他将手中的令牌收起,又将玉佩将甩到身旁江如风口中,口中只说了一句,“如风,将玉佩还给太子殿下。”旋即转身便走。
江如风自然是极为配合朱圆圆,手中接了玉佩以后,便将玉佩再度抛出,只是抛出的力度之中带上打了旋儿的劲儿。故而那玉佩在空中转了两圈儿还不曾放下,最后竟以一个极为缓慢的速度,直接在周靖炎面前跌落下来。
竟是如此速度,周靖炎自然不会让自个儿魏国的传国玉佩跌落在地,本能的伸手便去接。而等他接到了再抬头的时候,朱圆圆与江如风,早已在百米开外的地方,正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回到建州城的方向了。
周靖炎将这玉佩捏在掌心,看向朱圆圆的方向,手指在倏忽之间用力,便是连面上神色都变得极为狰狞。他手中的指节甚至发出“格格”的声音,口中声线甚是狠厉,“朱圆圆,今日之辱,我迟早会还。且你这人,迟早有一天,会被我纳入府中!”
……
而另一边儿的朱圆圆却是心中波澜不惊,他此时已经无意于再追究此前江如风擅自跟随,只想着尽早回到建州城中。
今日与周靖炎再度相见,他心中对于周靖炎的印象几乎已经跌落至谷底。此时心中满满的不是对于建州城的担忧,反而是对于宇文德的愧疚更多些。
此时他心中满满的皆是后怕。
索性周靖炎占有欲再如何强劲,总也是信守然诺之人,如若不是,只怕今日自个儿是否能够与江如风安然归来,却也尚未可知。
江如风却是始终沉默的跟随在朱圆圆后边儿,一直陪在朱圆圆身边儿,他自然大概能够晓得朱圆圆现在心中是如何想法,只是此时朱圆圆不找他麻烦已经是极好的事情。
两个人皆是速度极快,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到了建州城外五里处。朱圆圆暂且停下,轻轻喘了几声。
江如风见状,也连忙停下来,朝着朱圆圆关切道,“朱公子,你现在如何?若是此时体力虚乏,不如暂且停住,歇上一歇。”
此时索性是没有安全隐患了,朱圆圆十分没有形象的坐在原处,旋即便朝着江如风翻了个白眼,“你且还在这儿与我贫嘴?今日之日我不与你多计较,倒也不是当真忘了。只是你今日虽说跟着我过去,本意上也实在是为了我的安全,何况——”
朱圆圆一边儿说着,抬眼瞥了江如风一眼,语气中带着些许挖苦嘲弄的意思,“何况,如风你若是想想,我但凡将今日之事与宇文德说上一嘴,你又要被怎样挖苦。”
“诶哟,这人呐,就是不应当过于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