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德可谓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一个人陡然之间性格转变是有原因,只是,这使得朱圆圆陡然沉默起来的原因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儿。这使得宇文德如何能不急切?
便也是打蛇随棍上,既然今日朱圆圆不曾直接要他接着安心修养自个儿则是直接出门,索性宇文德便整个人歪着朝着朱圆圆身上靠过去。
“圆圆,便是按照你的这般计划,究竟能否找出魏国与北梁之间的奸细?毕竟,非是所有奸细都是魏国插进北梁中开的,也有那么多土生土长的北梁之人,仅仅因为一些不知所谓的原因,便要去辜负!”他一开始的情绪尚且还算平稳,整个人也是为了想要朱圆圆说话才开口说这事儿,只是说着说着,心中便想到了前几日清醒以后从朱圆圆口中听到的有关于宇文喆私通魏国的消息。
虽说宇文德与宇文喆素来不算交好,只是在宇文德心中,个人恩怨乃是个人恩怨,而家国大义,定然是要在个人恩怨之上的。
可是宇文喆此时为了一个尚且虚无缥缈的皇位便做出了这等荒唐事情,登时便使得宇文德整个人气的呼吸停滞了片刻,险些当时便要回到皇城之中,严肃禀告。
还是朱圆圆在那时候直接将人拦了下来,且又是态度严肃的直接告诉宇文德。若是他此时不匆忙便要启程回到皇城之中,那么,他便会帮他搜集更多的证据,以免宇文喆在皇城之中也早有准备,目前他们手头的证据还不足以证明这事情。
然而此时朱圆圆听得宇文德这般,却也只好放软些态度温和劝慰两句,“若说是对于魏国在我北梁之中的奸细,只要是他们出现在我面前与我你来我往问上两句,那么我这么多年的功夫也不是白费的。你且放心,如此你我共同回到皇城之中,你所想要的结果,我定然会帮你达成。”
听得朱圆圆的话,宇文德不由得一愣。
他觉得朱圆圆似乎哪里有些转变,只是有懵懵懂懂一般,有些说不出来的意思。只是他能够感受到,朱圆圆这般转变,对于旁人而言尚不好说,对于他而言,只会是好事。
而朱圆圆心中却是因为宇文德此次受伤的事情,深觉有些事情即便是几率很大,却依旧不能够去冒险。换而言之,用宇文德的性命去冒险,他输不起。
故而,对于宇文德接下来在皇城之中所要面对的,只要是他能够做到的,都会为宇文德一一做好。
他会为宇文德,把他登上皇位的路,铺就一片坦途。
……
江如风走的匆忙又从容。
说他匆忙,是因为自打那一日夜间的战斗过去以后,仅仅是第二天,他便过来寻得朱圆圆,与朱圆圆说好最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
可说从容,便是这人甚至在离开之前,仔仔细细的将红酒馆最近一年的规划都写了个清楚明白。
他将手中有关红酒馆一年规划的纸张与一个小药包递给朱圆圆,“朱公子,我今日便走了,想来短暂的时间之内应当不会再归来。在你手中的——”
他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指了指朱圆圆手中的两样东西,“那张纸是红酒馆在我预想之中这一年来的经营计划,我晓得你不擅长经营,而我又怕别人说的法子耽误你心中所想之事,昨夜便连夜整理了这东西。只要是不出意外,一年之内,我必将归来。”
“而在我离开这段时间之中,你与太子殿下也不必担心暗阁之人前来干扰,只要还有你在,暗阁之人,便断然不会插手魏国与北梁之间的事情。只是这包药粉,却是用来以防万一。”
“我暗阁之中有特殊的毒药,若是一旦沾染,虽说并非烈性,却是除了暗阁中人所特有的解药,想来也只有无忧草能够解毒。虽然无忧草你那儿还有一些,只是能省则省,如今在这儿的,便是暗阁中的解药。我不晓得其中用量搭配,也只有这么一包,你且好生看看,将之破除。”
说完这些话,最终江如风又似乎是舍不得一般再度看了朱圆圆几眼,一双眼眸之中,藏着些许令人捉摸不透的真切。
而朱圆圆手中接着那些物件,原本一颗如同止水,又随着宇文德的伤势有几分沉重的心,倏忽之间仿佛变得有些温暖柔和一般。
他不会阻拦江如风的离去,虽说此时他确实十分需要江如风在身侧。只是正因为知晓江如风待他如何,便也知晓,如非是因为此时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江如风断然不会离他而去。
故而,朱圆圆手中捏着那两样东西,仿佛重若千钧。
他点点头,朝着江如风温和的笑,“你既然已经这般说了,我不阻拦你,你是你且千万要记着。我与红酒馆、与无忧门,皆是在皇城之中等你。”
你千万要归来。
……
朱圆圆当真是雷厉风行之人,一个接着一个被怀疑之人进入他与宇文德二人的营帐之中,最终被筛查出来的几人在进行了一番搜查与逼供之下,竟然无一有错漏。
一时之间,这北梁大营之中的人却都皆是在称赞朱圆圆这般神奇之处,而那些没有资格进入营帐之中的、普通的将士们,皆是在各种猜测,在营帐之中,朱圆圆这般不声不响的,究竟是问了什么?
——其中还有进入营帐之中原以为是被怀疑之人透漏,自个儿当场因为朱公子的几句问话吓得两股战战几乎胆寒,差点儿以为自个儿应当殒命在这地方被误认为是奸细。结果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自个儿依旧安然无恙,反而是自己后面儿进去的人,只用了不多时的功夫便被人带出来,认定为奸细了。
其实若问朱圆圆的审问方式是什么?
始终坐在营帐中床榻上享受着朱圆圆照顾的宇文德可以十分清楚的告诉你,审问方式实在是——
乏善可陈,毫无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