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都是维护林汐诺的话，林书墨就算口才再好都敌不过。
“罢了罢了。”他最终叹气：“你们啊，就惯着她吧。反正没几天你急要变成大胖子了，到时候诺诺你可不要当着我的面哭。”
林汐诺冷哼，在桌底下偷偷踢踢了他一脚。
*
毕竟是宴会，最少不了的交际寒暄。
霍承宇从出现后，就是宴席中的焦点。不少人举着酒杯，微笑上前攀谈。
一两个的时候，林汐诺还能勉强应付，等着人渐渐变多后，她就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她起身，悄声附在霍承宇耳边：“承宇，我出去透个气。”
霍承宇这边还在跟人交谈，分出神来拽住她的手：“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不用。”林汐诺扯着嘴角笑，“你继续跟吴总聊。我就去透个气，很快就回来。”
拍拍霍承宇的肩膀，步伐轻快地朝着天台的方向去。
凭着上次参加孙家老爷子生日宴的记忆，她很快就顺着楼梯来到天台处。不同于屋里的喧哗吵闹，天台处飘着萧瑟的冷风。一扇门之隔，又仿佛是天上人间。
她始终是爱不上热闹。
林汐诺深吸一口气，独处在天台处反而觉得轻快不少。秋风吹的头发略微有些凌乱，发丝拂在脸颊。
安静没一会儿，林汐诺就随身的小包里取出手机給阳阳拨打电话。
当妈后，无论身处何处，最为挂念的就是自己的孩子。
电话拨通后，那边反而迟迟没人接应。
这个时间点……莫非德叔领着阳阳出去散步了嘛？
林汐诺还在思索，天台的不远处却传来仓乱的步伐声，随之就是不悦的争吵声。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由着我说的算！你要分得清自己在孙家是什么地位！”
“二叔，没分得清的人是你吧？”
两人一言一语，言语间火药味十足。
光是听着音色，林汐诺很快就分辨出突然闯入天台的两人。
是孙清平跟Richard。
她坐在天台最偏的角落，大半身子都被面前的花草架子遮挡住。夜色深沉，如果不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她的身影。
此时的林汐诺，完全是天台多余的出现。
听着两人越发激烈的争吵声，林汐诺捂着嘴鼻，连着呼吸都有意克制着几分，生怕会被发现了。
听着孙二叔跟Richard起争执吵闹，她一点都不奇怪。早先Richard从国外折返回孙家时，她就有听闻一些孙家的往事。孙家三少死后，唯一的儿子Richard就被老爷子一手送回国外。这些年来对外宣称是要培养孙子，背地里则是明令禁止Richard返回。国内的市场完全对Richard封死。生日宴能回来，算是态度上的一种缓和了。上次的生日宴也是，孙家对Richard的态度或多或少透着冷淡。
可现在两人争吵的内容却让人起疑。
“我告诉你！老爷子还没有醒，你可千万不要乱来……”
吵闹中，孙二叔完全没有宴会上的温润，此刻的话语里透着慌乱。
Richard依旧不冷不淡的声调：“二叔，既然上了这艘船可就没有下去的机会。当初可是你执意拉拢我回国的，是你劝着我说不能放弃那些东西的！”
“好小子！你这是威胁我？你别忘了，当初你在国外快要饿死的时候，是谁救济你的！”
“当然记得，所以我这才劝二叔看的更清楚一些，现在不争取时机，等下次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
一阵推搡争吵结束后，两人不欢而散。
“孙远！你可千万不要忘记你自己答应我的！”临了，孙二叔还恶狠狠地警告了一把Richard。
林汐诺心一提。
孙远。
这是Richard的本名。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林汐诺第一次听见他的本名。有时候面具戴太久就会忘记本来面目，名字依旧如此。
迫不得已在旁听完他们两人争吵那么久好，林汐诺蹲的腿脚都有些酸麻了。她探着脑袋往前看，观测着两人是否都离开天台了。
她离着霍承宇那么长时间，他应该也等的有些着急了。
她向前远眺，意外地发现Richard还定定在站在那里，头颅微低。天台的光线暗淡，只能透着门窗落下一些余晖光芒。暗影下，Richard的身影被拉的极其长。隔着一定长的距离，看不清他的表情，林汐诺却能感觉到人的压抑。
那股被夜色还要浓烈的压抑感。
可能这就是她一直不喜Richard的原因。往常见到的他都好像是带着一层又一层精心设置过的面具，伪装成人畜无害的模样。眼前她隐约见到的人影，就应该是他最真实的模样了。
可他到底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啊？怎么还不走？
林汐诺心急的火燎火燎的。
她盼着Richard早点离开，却完全没注意到怀里的手机发生变化。
‘嗡嗡——’的震动声。
音量并不太高，可在无声无息的天台上就觉得极为突兀。
很快就被前方的人给捕捉到了。
“是谁？谁在哪里？”低沉的一声问询，音色明显变得紧绷不少。
“坏了。”林汐诺暗骂一声，赶忙将手机的震动声给暗灭。
无论如何补救，她都无疑是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Richard的冷声继续顺着冷风环绕：“识相的话就自己出来，被逼着我把你揪出来。”紧接着又是一声低吼：“快出来——”
林汐诺叹气。
她是真的躲不过了。
“是我。”她说道，慢腾腾地从花架旁站起身来。
Richard探着脚步往前走，暗光之中视线只能大概分辨出一个身形来，他将手机灯光点亮后，才完全看清楚是林汐诺。
发现是林汐诺后，语气又变了几分。
“原来是林总啊。”恢复到往常阴冷的模样。Richard冷笑道：“没想到林总还有喜欢蹲墙角听闲话的习惯啊？”
双手环于胸前，俨然是在嘲讽她。
“我没有！”林汐诺第一时间就是反驳。“我才没那么低俗听你的墙角。”
“哦？那林总现在又怎么解释呢？”
眼前的景象完全解释不过去。
林汐诺强撑着脸面。
“我只是来天台透气，没想到会遇见你跟孙……”剩余的话硬声地卡在喉间，再往下细说就更是坏事。
林汐诺适当地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