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声，前方传来轻笑声。
Richard取笑她：“林汐诺，你做人是真的实在啊！”
林汐诺心头一提，一时间也分辨出他话里是何深意。回顾四周寂静，她的步伐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还听到一些不可告人的对话。Richard如果真的狠下心想要对她做些什么的话，能解释的话语实在是太多了。
林汐诺赌不起，眼神变得越发警惕起来。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些什么的。”Richard看破她的心思，双手插在裤袋里面，一副淡然模样。“我对你其实还是挺欣赏的。”
“你……欣赏我？”
Richard颔首，“其实回国之前我有调查过你跟霍承宇，我还知道你跟霍承泽的事情。”当着她的面前，毫不顾忌的提过往的那些禁忌。“你一个女人夹在他们兄弟两那么多年，霍承泽去世后还一个人扛起帝耀集团。林汐诺，你这个女人真的很了不起啊。”语气悠悠然然，漂浮在夜空之中。对着林汐诺，仿佛勾想起许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林汐诺听到他这样评价自己，他说：“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也是一个特别厉害的女人。”
天台灯光昏暗，林汐诺此刻也探测不清他脸上适合表情，凭着说话的语气来揣测。
静默几秒后，她大胆问道：“那个女人……是你的母亲吗？”
“嗯。”
很轻的一声语气，几乎都快要掩藏在呼啸的风中。
“我爸去世后，有段时间我妈就领着我到处漂泊。她很要强，不愿低头向他人施舍。一边应付孙家的那些人，一边照顾着我。”闭上眼，那些童年的回忆就会重新浮现出来。
“那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Richard的语气瞬时变冷起来：“没过几年，她就生病去世了。”随后发生的事情都一笔带过。
越是仓促，就越是表露对这段回忆的抗拒。
林汐诺闻言呼吸一窒，不能言语的痛感，甚至有几分可惜。
她已经是母亲的身份了，所以更能体会到Richard的话。
“所以啊，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有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Richard站在她的面前，直对着她说：“你跟我母亲是同一类的女人，都很傻。”
“你凭什么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Richard失笑，耸肩道：“你不是一直都深爱着霍承宇吗？为了他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那又如何？我跟承宇不是在孙家。我们之间经历的事情要比你以为的要多。”林汐诺急着反驳。
Richard见状，笑声越烈，说话的语气渐变轻松几分。
“林汐诺，你别着急。我只是在发表我的意见。”
林汐诺的确生气，胸腔上下起伏的厉害。
她最恨的就是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代入，直接否定他们本身所经历过的。有些经历和心情，是当事人才能体会的。
她说：“Richard，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感同身受。”
“这样啊。”Richard的语气变得更加飘忽不定，随后，他点点头似乎是同意起林汐诺的话。“的确，你跟霍总现在每天成双成对，是挺让外人羡慕的。但是……”
话到一半突然中止，余下的话使人浮想联翩。
“但是什么？”林汐诺追问。
蛊惑人心的声调再次在她耳畔边回响，眼前的场景跟上次在孤儿院相见时一模一样。
Richard引诱她道：“林汐诺，还是那句话。你以为你自己真的很了解霍承宇吗？这些年相处下来，你看到的会不会可能就是表面？现在的局面是挺好的，让你觉得很幸福。但，撕开这些保护膜后的场景，你有想了解过吗？”
重复上次的对话。
林汐诺身形一晃，险些站不稳。
她的失措惊恐暴露无遗。
Richard唇角扬起的角度更深几分，每一句话都意味深长。
“林汐诺，你是个好女人。好女人都容易犯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太容易轻信男人的话，被蜜糖包裹着忘记真相了。”
Richard发出邀请：“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愿意。那个文件袋我随时都能送给你。”
“那这样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Richard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笑出声来：“老实说，没什么好处。老人都说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细长的手指贴着下巴，思索片刻后，他给出答复：“你就当我纯属好心了吧。”
林汐诺笑了。
咧开嘴唇，发出清脆的笑声。
“你会那么好心？”
她倒宁愿相信天下会掉馅饼，也不相信眼前这个诡异的男人会大发慈悲。
“偶尔。”Richard强调道：“也就偶尔发发善心。”
林汐诺冷哼，依旧是一脸不相信。
的确，Richard的话非常诱人，连着好几天都引着她回想跟霍承宇相处的点滴，隐约感觉是有那么一些秘密遮挡在他们关系之中。
不过，她相信，这些并不会多影响他们两人的关系。
她不需要从别人的口中了解身边最亲密的人，尤其是Richard。
“请你赶快收气你的善心，我不需要。”林汐诺拒绝道，不同于上次的草草结束，她强调道：“这些都是我的家事，不需要外人来帮忙。尤其是你。”最后一句话咬字极为用力。
Richard一边笑，身体一边颤。
“也请你以后少往我跟承宇的身上打主意了，我们对你的忍让已经到了极限。”深呼吸一口气，林汐诺把想说的话一次性发泄完：“如果你真的还惦记你的母亲，就少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可能孙家过往对你跟你的母亲是有些不公，但现在是现在，你更应该珍惜的是现在拥有的。”
“人应该向前看，而不是向后看。”
“好！”Richard喊了一声，举起手鼓掌称赞。“好一句向前看而不是向后看，林小姐真的是洒脱啊！”
周边的空气骤然下降，寒意不断袭来。
Richard冷言讥讽道：“劝解别人的话都说的轻松，就不知道事情放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林小姐还是否能做到‘向前看而不是向后看’呢？我真的是很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