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下一秒，林汐诺进入警觉状态。
Richard笑，伸手要去拍她的肩膀。可快要落的那刻被林汐诺无情拍掉。
她皱眉，厌恶完全浮现表现。
“有话说话，不要总是藏着。”她真的烦极了Richard这副模样。每次话里都意味深长，恰好每次都在关键时刻停止，让人浮想联翩。
“那好。”Richard收起唇角的笑，难得认真起来：“我问你，你还记得霍承泽是怎么死的吗？”
话落，林汐诺就觉得眼前一黑，隐约有一股重力冲打在她脑后。
头晕眼胀。
她咬牙克制，“我当然记得。”
那些最不愿提及的过往都是藏在心口最痛的地方。
有很长一段时间，林汐诺做噩梦的时候都会梦回到医院，她照顾霍承泽走过生命最后的时光。白花花的墙壁，空气中充斥着刺激消毒水味道。她每天都会从医生那里取回许多药瓶跟药单，会听医生的各种嘱咐。霍承泽被病痛折磨的几乎不成人形，吊着气跟她说话的模样。在长久病痛的摧残下，霍承泽在最后时刻的心态也发生了扭曲。对她的态度时好时坏，最差的时候会用针头刺她的血管，说要带着她一起走。
那是她记忆里最黑暗的时光。
再次被拿出来提及，那些坏心情被勾起。
“你为什么这么问？”林汐诺追问他，一连反问好几个问题。“你都知道些什么？难道承泽的死没有那么简单吗？”
霍承泽最后是死于病痛。
她是亲眼见到的。
他们有过灰暗时刻，但在霍承泽临终前又完全释怀。
对承泽，她心里始终是抱有感恩的。
哪怕过去这么久，对于他的去世都十分介怀。
此刻Richard的有意暗示，让她陷入不安之中。
“你快说啊——”见他不语，林汐诺催促道。
“别急啊。”Richard达到目的后，态度继而变得松弛，甚至语气都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他现下的每一句都无疑是把林汐诺往火炭里烧，慢慢煎熬。
Richard：“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所能调查到的资料有限。不过，这件事情你可以问问霍总。毕竟，这么多事情都是经过他手的，他可是最关键点噢。”
林汐诺抬眸，一脸震惊。
“这件事你如果真的好奇，回去就好好问问霍总吧。”这回，趁着林汐诺身子完全僵硬，Richard轻笑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抬步离开。
夜风中，林汐诺一个人停驻许久。
*
几分钟后，霍承宇在宴厅的角落里找到失魂的林汐诺。
霍承宇问：“你都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你半天都没见到人影，电话也不接。”眼神里透着焦急，丝毫没有谈论商事时的淡然自信。
似乎刚才一路都是小跑过来的，霍承宇的额间沁出细细的汗，脸上半点笑意不带。
“诺诺，你说话啊？”
他压着脾气问。
林汐诺离开没多久，他就撇开商业伙伴去寻觅林汐诺的身影。他知她不喜这样的场合，想领着她早早离场。可从熙攘人群穿过后始终都没她的身影。
发现找不到人的那刻，霍承宇慌了。脑袋里一直发出‘嗡嗡——’的闷响声。
他是真的怕，怕林汐诺在这短暂的分别里会有不测。
任何关于林汐诺的意外，他都是承担不起的。
看到林汐诺无碍后，他的眉间稍微一松，却又紧拧起来。
“诺诺，你怎么了？”
他的手触及到她的皮肤，指尖微痛。
太冰了。
林汐诺整个人都仿佛在冰水里浸泡过一样，凉寒刺骨。
霍承宇赶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林汐诺的身上，将她紧紧护在怀里，不断替她搓热护暖。
慢慢的，怀里的人有所回温，意识也恢复清醒。
她主动唤他：“承宇。”
“我在。”
霍承宇握住她的手送到唇边，轻柔的一吻。
“傻诺诺，我们来之前不是约定好了嘛？无论今晚去哪里都要待在彼此的身边，你这样乱跑真的是要我的命。”他无奈道。
随口提到的一个‘命’，就仿佛踩住林汐诺的痛处。
怀里的人狠狠一颤。
“诺诺，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样强烈的反应更让他起疑。
林汐诺紧抿着嘴唇不言。不是她不愿意说，而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
她犹豫，迟迟不愿开口。霍承宇就耐心的等着她。
两人僵持时，林汐诺的目光却前方人群簇拥中心的焦点吸引，正是Richard。他无时无刻的都在变换着演扮的角色，现下宴席热闹时，他就是最会烘托气氛的焦点。
霍承宇时刻注意着她的变化，哪怕是细微的一个眼神。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视线停顿一下。他重新望向她，继续按捺胸腔挤涌的情绪。“你刚刚遇见Richard了？”
林汐诺点头。
“他这次又是对你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林汐诺瞥眉，这次……不算是莫名其妙，但依旧让她恍惚。
她照旧点头。
随后听见身边传来沉沉的叹息。
她微怔，感觉到霍承宇双臂拥着她的力道更紧几分，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我的傻诺诺，都说了让你不要乱跑。”他叹气道，“你看，只要我一步在你身边。那些坏人就趁虚而入，对着你下手。”
“我……”
“你什么你，这就是你的不对。”霍承宇止住她的话，神情变得严厉起来。“跟你说过好几遍了，Richard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应付得了。这个人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阴险许多，他还有孙家，都是一滩沼泽。”只要脚稍微一踏入，就会被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我老实跟你说吧，现在Richard已经不再是在背地里下功夫了，他已经开始在明面上掀起风浪了。他具体的计划是什么我还不太清楚，我也还没查明他下一步会在哪里下手。”
霍承宇攥着他的手，直对着她的目光：“我只知道，你一定要小心。离着他越远越好。”
就因为林汐诺是他的死穴，如果这一点被揪住，他就全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