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老婆子看看，是谁回来了？”
“原来是我家囡囡啊——”
沈柔刚打开车门就听到外婆熟悉的呼唤声。
老人家不知道在门口等了多久，一看见沈柔，都顾不得让人搀扶，就颤颤巍巍地向着沈柔这边走来。
沈柔鼻子有些发酸。
明明才一个月不见，为什么她感觉外婆似乎又变老了一些。
“外婆——”
沈柔伸手抱住了外婆。
将头埋在外婆的肩膀上。
“哎呦，我的宝贝孙女。”
“这么大了还撒娇，羞不羞？”
外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轻柔地抚着沈柔的后背。
“外婆我好想你。”
沈柔是真的很想外婆。
她此刻甚至很幼稚地希望这个世界上真有长生不老药，那她无论如何也要给外婆弄来一颗。
“外婆也想我的宝贝孙女。”
“走，外婆让人给你准备了好吃的。”
“外婆年纪大了，做不了饭，但这些菜可都是外婆自己种的，干净着呢。”
外婆有种菜的习惯。
这边的别墅都带大院子，别人都喜欢弄一些名贵花草，外婆却是种上了各种蔬菜瓜果。
就连用来造景的假山，外婆都让人给搬走了。
用外婆的话说就是。
“再好看，假的也变不成真的。”
“放着也占地方，索性当垃圾清出去。”
沈柔扶着外婆向屋内走去。
外婆的心情格外好，还没到餐桌前，沈柔就已经知道要吃什么菜了。
没办法，外婆讲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南院的杏树已经挂果了，估计再过不了多久，桃树结的果子也能吃了。”
“到时候你回来，吃新鲜的。”
沈柔严重怀疑，外婆觉得自己在学校，每天只负责吃苦。
除此之外，什么都吃不上。
进入餐厅，沈柔更是傻了眼。
外婆不喜欢浪费食物，但又想让沈柔吃得好。
于是每一道菜只有一个小盘，分量很少，但这样的小盘却有十几个。
沈柔哭笑不得地看着外婆。
“我回来待两天呢。”
“加上这顿，一共要在家里吃五顿饭，要是每顿都这样，也太劳心劳力了。”
沈柔抱着外婆的胳膊。
“实在不行，我办走读算了，不住校了。”
“天天让外婆看到我，天天烦着您。”
外婆笑着拍了拍沈柔。
“这可不行，还是要以学业为重。”
“住校有那个氛围。”
“再说了，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平常都有小顾照拂着呢。”
听到这里，沈柔神色一滞。
“小顾？”
外婆点了点头。
“就是京城顾家那个小少爷，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这院子里的菜，有时也是他帮忙侍弄的。”
“这些年，你在周盛瑜那边不方便，不是一直托他帮忙照拂着我这个老婆子吗？说什么代你尽孝之类的蠢话。”
说到这里，外婆佯装生气地瞪了一眼沈柔。
“尽孝就尽孝，哪儿有找人代的？我看你眼下这样在我身边，就是最大的孝道。”
“只是外婆也理解，你妈走得早，你又被周盛瑜教坏了脑子，当时不敢忤逆他，明明是自己家，却过出了寄人篱下的感觉，连跟外婆联系，都要这样假他人之手。”
“唉，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现在你想通了，比什么都强。”
沈柔坐在餐桌前，心中五味杂陈。
她很愧疚，愧疚自己优柔寡断，被父女血缘蒙蔽了双眼。
以为良善温润就能获得同样的对待。
同时，她也很愧疚，愧疚没有陪在最重要的人，最爱她的人身边。
沈柔不知道顾妄野帮她照顾外婆多久了，眼下也不是一个问的好时机。
但沈柔记得，外婆从几年前就开始侍弄菜园了，难道那个时候就……
“对了，给小顾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哪里了。”
外婆对着管家吩咐道。
“这孩子，从来不迟到的，怎么偏偏今天晚了……”
管家点头，转身出去联系顾妄野。
就在别墅外面，一墙之隔的顾妄野接起电话。
礼貌回复。
“今天路上堵车，估计要晚一些，我给外婆发了信息，可能是没看见。”
“辛苦帮忙再跟外婆说一声吧，不用等我用餐了，跟小柔先吃就好。”
即便电话这头只是管家，顾妄野也十分有教养地客气解释着。
管家将顾妄野的话带到。
外婆笑着看了一眼窗外，点了点头。
“行，那我们祖孙二人先吃，不等那个臭小子了。”
顾妄野坐在车里，看着手中锦盒里摆放的帝王绿翡翠镯，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顾妄野看了一眼，是他兄弟韩熵。
接起电话，还不等顾妄野开口，韩熵就调侃道。
“又等你家小月亮呢？”
顾妄野嗤笑一声。
“怎么？你有意见？”
韩熵：“不敢，我就是好奇，你是怎么坚持的？也很好奇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顾妄野：“没有人跟你说过，好奇心太强不是好事？”
话虽如此，顾妄野还是认真思考后说道。
“不需要刻意坚持，已经是习惯了。”
“至于这种习惯什么时候会被打破……可能就是等她心甘情愿嫁给别人的时候吧。”
电话那头的韩熵愣了一下。
似乎也没想到顾妄野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毕竟所有人眼中的顾妄野都是一个不按规矩出牌的混不吝。
突然纯情起来，他难免有些受不了。
“顾少，这可不像你啊。”
“我一直以为，即便她不愿意，你也会玩一手强取豪夺的。”
顾妄野呆住了。
他抬起手机看了一眼，再次确认跟自己对话的人是韩熵。
是那个精通八国语言，被视为韩家继承人的韩熵。
顾妄野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脑子是个好东西，你赶紧放下手机去把它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