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熵早就习惯了顾妄野的说话方式，也懒得跟顾妄野计较。
他只是有些好奇，顾妄野怎么能如此悠闲地跟自己聊天？
韩熵：“你在哪儿啊？”
顾妄野：“小月亮外婆家门口。”
韩熵那边迟疑了一瞬。
“你跟美人一墙之隔，却能忍着不进去，在这里陪我聊天……是不是说明我比她重要？兄弟比女人重要？”
听到这话，顾妄野直接笑出声。
“韩大少，你有这推理能力怎么不去研发载人火箭？”
“我以为我重色轻友的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顾妄野抬头看了一眼沈宅的大门。
“人家祖孙相见，肯定有很多话想说，我这个时候进去，是不是太没有眼色了？”
“而且我觉得小月亮现在不太想见我。”
听到这句话，韩熵直接反问。
“什么叫现在不太想见你？”
“她有想见你的时候吗？”
果然，扎刀还是要看兄弟。
毕竟兄弟知道往哪儿扎最痛。
闻言，顾妄野有些委屈，又有些兴奋。
“我这不是在努力变得善解人意，增加好感度吗？”
他的确不喜欢强取豪夺，但把厌恶变成喜欢的过程，也的确会令他感到刺激和愉悦。
“呦，新奇了。”
“我居然从你口中听到善解人意四个字。”
韩熵感叹，果然爱情使人变态。
强取豪夺的顾妄野跟善解人意的顾妄野，他还是更喜欢前者。
至少前者是个人，不像后者——纯变态。
又过了半个小时，在顾妄野跟韩熵已经上升到互相攻击的阶段时，顾妄野终于觉得时间到了。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着装，准备进门。
“我要去追爱了。”
“单身狗，退下吧。”
结束跟韩熵的通话，顾妄野人模狗样地敲了敲门。
他今天依旧是暗色调的衣服，但衣领扣到最上面，所有的饰品也全部去掉。
就连指甲都修剪的干干净净。
总而言之，细节拉满。
如果韩熵在这里，一定会夸他像个沉稳的变态。
或许是因为祖母之前就说过顾妄野的事情，所以现在沈柔看见顾妄野，心中的感觉很奇妙。
她依旧觉得顾妄野很可怕，对顾妄野保持有一定的警惕感，但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抵触。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都陪过外婆很长一段时间。
这份恩情，沈柔还是记的。
当然，如果顾妄野另有所图，她也会在尽量不打扰外婆的情况下解决掉顾妄野的小心思。
“抱歉，来晚了，路上堵车。”
顾妄野将带来的礼物交给管家，笑着跟外婆和沈柔打招呼。
外婆笑着打趣。
“刚跟囡囡吃完饭，又聊了会儿天。”
“你现在来，不早不晚。”
顾妄野微微一愣，明白了外婆的意思。
坦白说，顾妄野的确是因为沈柔才接近外婆的，可随着日复一日的相处，他也真心敬重这位老太太。
“行了，我老太婆一把年纪，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动一动就有些乏了。”
“你们聊，我先去睡了。”
外婆撑着手杖准备起身，还不等沈柔有所动作，顾妄野就先一步过去，弯腰扶起外婆，一路将外婆送到管家那边，然后才开口说道。
“外婆好好休息，下次过来，我给你带手工茶点。”
外婆爱喝茶，尤其喜欢一些小巧的手工茶点。
她吃不了太多，可又不愿意浪费，顾妄野每次都专门定制口味清淡，少糖少油，小半个掌心大的茶点，让专门的糕点师做好了，他再当天提来。
今天时间比较晚了，他即便提来外婆估计也已经用餐，吃不下了。
所以他才约下次。
毕竟这样的糕点，也是当天食用最佳。
“好，知道你有心。”
外婆笑着跟顾妄野说道。
这一幕，看得站在旁边的沈柔都有些懵。
外婆跟顾妄野已经这么亲近了吗？
顾妄野很了解外婆，外婆似乎也很放心顾妄野？
当然，最让沈柔疑惑的是后者。
外婆很聪明。
当初看周盛瑜，一眼就讨厌。
但母亲那时就像被下了蛊一样，一头扎进去怎么也不听劝。
外婆活得很清醒通透，她会表明自己的立场。也会看在母女情分上劝一次，但她不会强求。
用外婆的话说就是——人各有命，她要愿意信我的，那我豁出这条老命来也要帮她断了，可若是她选择信任别人，那我再怎么强求，也只会让她恨我。·
人活一世，就算有血缘牵绊，到底她是她，我是我……
外婆对母亲，对沈柔，都是如此。
可就是这样的外婆，现在却跟顾妄野处得如此融洽，才让沈柔更加不解。
外婆先去休息，保姆和佣人也都离开，将空间都留给沈柔和顾妄野。
直到此时，沈柔才开口问道。
“你刚刚叫的也是外婆？”
屋子里没有了其他人，顾妄野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紧绷着。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沈柔。
“我是你的至交好友，受你所托来照顾老人家。日日相处之下生出了祖孙之情，跟着你一样叫外婆，有什么不妥的吗？”
沈柔冷哼一声，抱臂站在顾妄野五米之外。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这种假话就不用再说了吧？”
顾妄野耸了耸肩，坐在沙发上望向沈柔。
明明他处于低位，可那眼神却像是从上往下看的。
“不说假话，难道说真话吗？”
“说了真话，你又要逃。”
“我不想让你逃，只能说假话了。”
顾妄野说韩熵的逻辑感人，实际上他自己也是不遑多让。
沈柔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跟顾妄野这样说话过了。
上一世在她结婚之后，顾妄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就好像有关于顾妄野的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幻觉而已。
对此，沈柔说不上有什么感觉。
毕竟她从一开始就是希望逃离顾妄野的。
甚至现在她看着面前的顾妄野，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顾妄野的攻击性太强，又太过难以捉摸。
她不知道顾妄野到底想要什么。
或者说，她知道，但是不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