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看着郑瑶瑶平摊的小腹，只觉得——这里不愧是精神病院！
不管郑瑶瑶是不是真的有病，至少沈柔没病。
稍微动动脑子就猜得到，郑瑶瑶故事中的时间点距离现在肯定很远了。
好在，就在沈柔不知所措的时候，随着“吱呀”一声，病房的铁门被打开。
是顾妄野。
顾妄野每天都会来一次。
用以确认沈柔的状态。
“怎么样？今天的答案有变化吗？”
顾妄野身后的人将沈柔带出病房。
沈柔第一次没有任何抗拒，甚至可以说是主动往外走。
另外一个单间里，有布置好的餐桌，以及营养均衡的美味佳肴。
刚进入，沈柔就开口说道。
“你是故意的。”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顾妄野：“是，郑瑶瑶的现在，就是未来的你。只要你跟杜禹城在一起，你受的苦，不会比她少。”
顾妄野很坦诚，顺便还给沈柔夹好了菜。
沈柔：“能给我换个室友吗？”
顾妄野摇了摇头，神色也有些失望。
“我现在开始考虑，要不要开始给你做药物治疗了。”
“之前一直怕把你本就不太聪明的脑瓜变得更呆，但你要这么执着下去……”
顾妄野欲言又止。
当然，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沈柔知道，顾妄野的耐心要耗尽了。
她也知道，顾妄野不是在吓唬她，顾妄野是真的会这么做。
那一刻，沈柔说不怕，肯定是假的。
可她同样也不愿意认输。
“你还有一天的时间考虑。”
顾妄野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用餐的样子十分优雅。
“后面我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来了，刚好药物治疗也需要周期，我等着最后看结果。”
“希望下一次，我能听到不同的答案。”
顾妄野就是这样。
他对沈柔是特别的，他至少愿意跟沈柔把一切都说清楚，再实施。
其他人，可没有这个待遇。
“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我不是郑瑶瑶，杜禹城也不是她那个男朋友，而且……郑瑶瑶不是也很幸福吗？”
沈柔想起了郑瑶瑶的那句话。
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普通人的幸福也不能单纯地以金钱和物质进行衡量。
总归是要留给心灵一方净土。
从跟郑瑶瑶被关进同一个病房，关于他们的爱情故事，沈柔每天都会听郑瑶瑶讲。
郑瑶瑶讲过那个男人有多么爱她，反反复复，很多很多的细节。
不仅仅有泡面里的火腿肠，还有冬天里的一杯杯热水，以及在她睡不着时不厌其烦地给她讲故事哄睡……
每个女孩，或许都会有这样的幻想。
当然，是在不成熟的时候。
顾妄野抬起右手，手指弯曲，微微动了动。
旁边的医生走上前。
“你是郑瑶瑶的室友，为了你的安全起见，我可以跟你讲一些跟郑瑶瑶有关的事情。”
“送郑瑶瑶进来的人，就是她的那个前男朋友。”
“而且，她的那个前男友已经结婚了，上个月也当了爸爸。”
沈柔愣了愣。
“前男友？”
医生的话里信息量很大。
沈柔微微反应了一会儿，才彻底理解。
医生接着说道：“郑瑶瑶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孩子没了，因为月份比较大，所以是引产的，对她的身体也造成了严重伤害。
在那之后，她的精神状态就不太正常。
这段时间，她觉得孩子还在她肚子里，对每一个医生和护士都充满了戒备心，她觉得是我们要害她的孩子，但在此之前，或者过一段时间，她可能又会觉得孩子已经被生出来了。
总而言之，是一种很不稳定的状态。
如果没有被关进这里，她甚至会把街上见到的任何一个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发生抢夺行为。”
听着医生的话，沈柔努力理解一个精神病的脑回路。
然后发现不太能理解。
“她被送进来，是因为她试图攻击她口中那个只爱她的男人，当时那一任的女友。”
沈柔深吸一口气。
“当时那一任？就是说她前男友现在结婚的对象，又换了一个？”
沈柔突然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个世界颠了？
“是，其实那个男人跟郑瑶瑶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有其他人了。”
医生叹了口气，神色悲悯。
“那个时候郑瑶瑶不是怀有身孕吗？”沈柔不太理解。
医生点了点头：“郑瑶瑶怀有身孕不妨碍他在外面另外找人，而且你可能不太了解，其实有很多细节，是那个男人对别人做的，包括但不限于讲故事哄女生睡觉，以及各种倒热水之类的关怀，这些都是后面其他女生说来挑衅郑瑶瑶，故意气郑瑶瑶的。”
沈柔第一次知道，精神病还会这样。
此刻她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那个男生对郑瑶瑶的所有好，截止于郑瑶瑶怀孕前。”医生望向沈柔，“再往后的日子，就是郑瑶瑶的妄想，把没有发生，或者发生在其他人身上的事情，嫁接到自己身上。”
沈柔一时接收到的信息太多，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顾妄野却依旧神色如常地用着餐。
直到医生离场，将空间留给沈柔和顾妄野两人。
沈柔：“你觉得我以后会比郑瑶瑶还惨？”
顾妄野反问：“难道不会吗？你认为杜禹城是什么好东西？”
沈柔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顾妄野也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多说。
他示意沈柔好好吃饭。
这顿饭，沈柔到底吃得食不知味。
顾妄野走了，留下沈柔一个人，并且从第二天开始，沈柔就要开始接受药物治疗了。
坦白说，沈柔觉得心里很乱。
她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也的确有所动摇。
可就在那天夜里。
杜禹城出现了。
沈柔现在回想起来，仍旧觉得离谱。
她想不通，为什么杜禹城会出现？
为什么偏偏是那个时候？偏偏是那个节骨眼？
即便是再活一次，沈柔仍旧觉得那是个谜团。
当初的她觉得杜禹城的出现犹如神兵天降。
可现在再想，她只觉得这一切都充满了阴谋。
“你觉得为什么杜禹城会找到那里？”
面前的顾妄野突然开口问道。
沈柔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他来得很突然。”
“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知道我被关在那里吗？”
沈柔有些探究地问道。
顾妄野给沈柔再次添上茶水。
“相比于这个问题，其实我也很好奇，你难道不感动吗？”
“他就像是个盖世英雄，突然出现，从我这个恶魔的手里救走你，难道不值得你为此死心塌地吗？”
“可现在的你，好像突然变得很讨厌他？”
“难道说，你知道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你发现了那是一场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