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颇具威严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我收回视线，长廊的另一侧，秦家家主身后跟着一群人，慢慢朝我走来。
秦家主眼神不善，面色中含着一抹警惕之意，“方才，这里出现了很强的灵力波动，我们及时赶来，却只看到你一个人在这里。白珂呢？”
秦家主身后，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在他身后推轮椅的，正是秦乐。
秦正与秦乐的眉眼有些相似，他咬紧牙关，手指死死捏紧轮椅把手，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他已经很努力压制情绪了，但是，过分激动的情绪还是不由自主地外泄，“你杀害了我的白珂！”
面对数十双冷冰冰的眼睛，我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一时竟不知该做何反应。
我自然不可能任由别人污蔑我，下意识地反驳出声，“等等……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没有杀害任何人！”
秦正双眼通红，恨得咬牙切齿，“那白珂呢！”
“……死了。”
秦正呕吼出声，“你还说你没有杀害她！慕家姑娘，是谁给你的胆子在我秦家胡作非为！”
秦正浑身青筋暴起，若非轮椅限制着他，我毫不怀疑，他会立刻冲过来掐死我。
我被他那副样子吓了一大跳，缩了缩脖子，“白珂确实死了，但是不是我杀的。”
秦家主捏紧拳头，虽然愤怒，却还算镇定，“谁杀的？”
他的愤怒来自于，一个姓慕的人，居然敢公然在他们秦家杀人，而并非愤怒白珂死了。
真正在意白珂的，恨不得杀了我的，说到底只有秦正一个人罢了。
“凤芷蝶。”
“笑话！”秦正大声怒斥，“凤芷蝶根本没有出现，我们只看见你在这里！而且，你身上有白珂的气息！”
秦乐赶紧给自家哥哥顺气，估摸着是怕秦正一下子气背过去了。
他看了我一眼，安抚道:“哥哥，不如叫凤姑娘过来。”
秦正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怎么？你也信这个女人胡言乱语？”
秦乐委婉表示，“我和这位姑娘有些交集，我觉得她不像杀人犯。”
闻言，我有些意外地看了秦乐一眼。
我没想到，这人居然会在这种时候为我说话。
然而，秦正已经被熊熊燃烧的怒火占据了所有理智，他哪里听得进去旁人说的话？
“我看你是被这女人的外貌迷了心智！”
秦乐欲言又止，匆匆看了我一眼，还是把所有话都给咽了下去。
终究交情不深，没必要为了我和自己哥哥对着干。
秦家主沉着脸色，缓缓出声，“现在谁也没有证据，谁也没法定慕姑娘的罪。我们秦家又不是不讲理的人，肯定要把事情查清楚，既然慕姑娘指认凤姑娘，那就请凤姑娘前来吧。”
他毕竟是家主，一开口，立刻就有下人匆匆离开去办事。
秦正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秦家主，眼神阴鸷又冷血，如同一条常年藏在阴暗山洞里的毒蛇。
“这个女人杀害了我的白珂，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将她就地正法？”
秦家主平静地看着他，“对于你来说，即使杀错了人也没关系，再多杀一个就行了，对么？你根本不想找到谁是杀害白珂的凶手，你只想把所有人都杀了。”
“但是，我不会容忍你这么做。”
被人一言戳穿内心的想法，秦正居然没有一丝羞赧，他定定地盯着秦家主，仰头大笑，“你不容忍？谁要你容忍？
你别忘了，我已经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杀了上百个人了！你容忍还是不容忍有用么？啊？你是不是以为你是家主，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中啊！”
秦家主冷冷地看着他，“人不是你杀的，是白珂。”
秦正的笑声戛然而止，“是我杀的！你不敢对我下手，所以把罪名安在白珂身上。整个秦家都会知道，他们的家主是个软弱无能的窝囊废！”
秦正死死地盯着秦家主，嘴角泛起一抹快意又残忍的笑。
我看了看秦家主，又看了看秦正。
这位秦家主，倒是有些让我刮目相看。
秦正又不是傻子，他想给白珂打掩护，当然能把一切证据都销毁掉，再制造一些指向自己的线索。
而秦家主，居然能一眼识破秦正的诡计。
面对一个疯子，他还能不卑不亢，从容淡定，换成正常人，早就想跑了。
毕竟正常人惜命，而疯子不怕死。
我用余光看了一眼秦乐。
怎么感觉，从头到尾，都是秦正和秦家主的博弈，秦乐就是一个局外人，智商还不怎么高。
他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哥哥在想什么，只知道用尽蠢办法救哥哥。
没多一会儿，先前那个离开的下人跑回来，微微低着头，双手放在身前交叠，恭恭敬敬地说:“家主，凤芷蝶小姐在睡觉，院子里的下人都说，凤芷蝶小姐晚上十点钟就睡了，没有出去过。”
秦正冰冷的眼刀从我身上划过，“家主，现在可以把她杀了吧。”
秦家主皱了一下眉。
我猜，他其实不愿意杀我。毕竟，明面上我是慕家的人，就算要杀，也要通知慕家，而不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把我给杀了。
秦正这个疯子偏偏不停给他施压，这么多下人在这里看着，他一个处置不好，就会失了民心。
我绞尽脑汁，思考着怎么配合秦家主暂时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
“你们要杀她，也得问问我的意见吧。”
一道清冷凉薄的男生从后方传来，所有人同时回头看去，身穿黑色衣物的男子从长廊处走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女人的衣领子。
秦幽若面色僵硬，浑身上下，只有一对眼珠子能够转动。
元止寒在他们十步之外的地方停下，冰冷的视线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