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兴奋地扯了一下元止寒的手，元止寒面无表情:“我饿着你了？”
我噘着嘴，晃着他的手臂撒娇:“我想吃烤鸭嘛！我都好久没吃了。”
元止寒闭了闭眼睛，“那就有劳了。”
乘上徐家的马车，一路上，基本上都是我在和老夫人说话，元止寒在一边闭目养神。
“不知两位壮士如何称呼？”
“我叫裴意，他……”我扭头看向元止寒，元止寒冷声说:“裴寒。”
老夫人笑容慈和:“说来也巧，老身有一个儿子，名字也叫寒。”
元止寒不着痕迹地皱眉，老夫人递过来两杯茶，“不知壮士是做什么的？”
元止寒晃了晃茶盏，神色淡漠:“修炼道人而已。”
老夫人眼中划过一丝异色，“壮士竟然是修炼之人？”
我谦虚地笑笑:“不过是学了些皮毛而已。”
老夫人的身子不太好，说了几句话就开始咳嗽，她赶紧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她自嘲地笑笑:“垂暮之年，让两位壮士见笑了。”
元止寒睁开眼睛，“你差不多有六十多岁了吧，算长寿了。”
我的嘴角一抽。
这什么意思？
说人家可以死了？
我递给他一个眼神，你要是不会聊天就别聊天了吧。
老夫人却也不生气，轻叹一声:“是啊，六十五了，也够长寿的了。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走了，接下来，就该我走了。”
马车在徐家大门口停下，下了马车，看着眼前巍峨雄伟的宅院，我微微张着嘴巴，此时此刻才算明白，为何云城的徐家才是徐家的本家。
云来镇的徐家，比起这里，简直就是小门小户。
老夫人极尽热情:“两位壮士跟我来。”
院子里花花草草，假山流水，清闲雅致。
一路来到老夫人的别院，正厅中间摆着一尊佛像，佛像前面立着两块灵牌，分别是“徐有志”和“元止寒”。
我悄悄看了元止寒一眼，他的视线不经意间从自己的灵牌上掠过，面庞上无波无澜。
下人立马端上来两盏热茶，老夫人笑道:“老身已经让下人清扫宅院去了，徐家别的什么没有，就是空着的房子多，两位壮士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就是！”
她随后看向我，笑眯眯地说:“姑娘，你想吃的烤鸭，厨房也在准备了。”
我的眼睛立马亮起来，兴高采烈地说:“谢谢老夫人！”
回来没多久，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毕恭毕敬地走进来，似乎是老夫人的贴身侍女。
“老夫人，十姑娘在院子外边侯着，听老夫人回来了，十姑娘立马就来请安了。”
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只有十姑娘吗？”
侍女“嗯”了一声:“老夫人莫要动怒，七姑娘忙着婚嫁之事，许是没空，八姑娘最近一直在院子里练刺绣，估摸着，也是没空。”
老夫人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十丫头回去吧，她的姐姐们都不来，就她一个人过来，省得到时候她的姐姐们又说我偏心。”
那侍女为老夫人鸣不平:“老夫人，十姑娘想尽孝心而已，别人不愿意尽这个孝，十姑娘便也不能吗？更何况，老夫人瞧着十姑娘心里也开心。”
老夫人闭了闭眼睛，“我知道你的意思，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就照我的意思，叫十丫头回去吧。”
侍女心中愤懑，却又不能说什么，只能领命离去。
我低头喝了口茶，目不斜视。
这徐老夫人，明明地位是徐家最高的，做事却还不能随心所欲，也是真够憋屈的。
待那侍女走了，徐老夫人展颜:“让两位壮士见笑了。”
“我已经吩咐，收拾出来一间院子给两位壮士，那里地势宽阔，又僻静，不会有人叨扰两位壮士，而且离我的住处也近，两位壮士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老身便是。”
元止寒站起身:“那我们就先过去了。”
我跟着站起来。
老夫人点点头:“也好，老身带你们过去。”
那侍女很快折返回来，听了这话，不禁叹气:“老夫人，您可就歇着吧，有什么事情是不能交给我的吗？”
由那侍女领着我们过去，这侍女叫做映红，是专门跟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一把好手，做事干净利落，还帮着管府上的账本。
大概是映红的身份特殊，一路上，不少人频频朝我们看来，尤其是我们脸上还带着面罩，他们更好奇了。
映红一边走一边说:“栖霞院原本是老夫人的幺子的住所，这些年，栖霞院一直锁着，什么人都不许靠近。那里可是咱们徐家装修得最好的地方，如今老夫人年纪大了，兴许是想开了，终于肯放开栖霞院了。”
我的眉头动了动:“姐姐，听你这么说，老夫人的这位幺子，是出了什么事吗？”
映红叹气道:“这小少爷啊，一出生身子骨就不好，后来没多久就去了，老夫人伤心所致，一直锁着栖霞院。”
映红说的，显然是随便挑了两句来说的，真相事实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我悄悄看了元止寒一眼，他面庞冷漠，似乎听的不是自己的故事，而是别人的。
从他一来到徐家，他脸上就毫无动容之色。
我低下头，不再说什么了。
栖霞院远居于高山之上，背靠瀑布，的确是整个徐家风景最好的地方。
映红笑着说:“两位有什么尽管吩咐我就是，两位既然是救下老夫人的恩公，那自然是我们整个徐家的恩公！”
“等大老爷和二老爷回来了，会亲自来拜见两位恩公。”
“不必了。”元止寒冷声拒绝，“我喜欢清净。”
“这……”映红迟疑了一下，为难道，“恩公的意思，我会转告两位老爷，但老爷是否还会来拜见，我也不能左右。”
映红也是个下人，为难她也没什么用。
我连忙说:“映红姐姐，你别和他一般计较，他这人说话就是这样。不过，还希望你多帮我们和你们老爷说说，我们确实喜欢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