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上丰盛的饭菜,我咽了咽口水,强忍住大朵快颐的冲动,小心谨慎地问:“我们有这么多钱吗?”
元止寒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紧不慢地说:“吃霸王餐。”
我瞪大眼睛,惊呼一声:“你疯了!你忘了你身上有孽债吗!”
元止寒不咸不淡地瞥了我一眼,“吃霸王餐会增添孽债?我又没杀人。”
我一下子愣住,居然觉得他说的还挺对的!
又没杀人,难道会增添孽债吗?
肯定不会啊!
我咽了咽口水,颤抖的手拿起筷子,“那我……吃了?”
元止寒喝了一口茶,“吃吧,天塌下来,我顶着。”
我心中一喜,风卷残云地消化食物。
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以后,我就天天吃不好穿不暖。
在灵堂的那几天,都是靠着院子里的一些植物勉强续命,如今总算有一顿正常的饭了,还全都是肉!
一炷香以后,我摸着胀鼓鼓的肚子,长长出气,“吃得真……真饱了。”
元止寒放下茶杯,“走吧。”
我眨了眨眼睛,“你不吃吗?”
“不饿。”
我看着桌上还有一大半没有消耗的食物,有些舍不得:“你不饿,但可以品尝食物的美味嘛!”
元止寒面庞冰冷:“没有兴趣。”
没有办法,为了不浪费食物,我只好叫来小二打包。
小二脸上堆满笑容,“两位客官,是现在结账吗?”
“结账?”我心头一跳,心虚地看了一眼元止寒。
元止寒镇定地朝我伸出手。
我颤巍巍地将手递过去,额头冷汗直冒,“那个,小……小二先生,我们吃……吃霸王餐。”
“什么?”小二瞬间石化。
与其同时,元止寒带着我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是在森林中。
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好元止寒及时扶住我的腰。
勉强站稳以后,他立马松开我。
我摸了摸脸颊,按捺住心中的窃喜。
他如今对我的态度,和从前对我的态度有很大不同。
明显温柔了很多。
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很快我就能把他拿到手了。
“我们来这做什么啊?咱们不是应该去徐家吗?”
元止寒的语气很冷硬:“我不知道徐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嗯?”我眨了眨眼睛,不解道:“咱们直接去不就行了吗,看见他们有哪里需要帮忙就帮什么呗,比如,谁的梳子找不到了,谁的手绢找不到了!”
元止寒的双手背负在身后,静静地看着道路中间,“等会儿,会有一辆马车经过,那是徐家老夫人的马车,也就是……生我的那个女人。这里常有土匪出没,不知道等会儿会不会有土匪劫持她的马车。”
我微微张着嘴巴,一脸惊异,“你怎么知道的?”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淡漠道:“感觉。”
我不说话了。
他和徐夫人毕竟血脉相连,有些事情,他或许并不想感觉到,但天意就是如此弄人。
元止寒凭空变出一张黑色面罩,递给我一张,吩咐道:“戴上。”
我依言照做:“你是怕徐夫人发现你的长相吗?那我应该不用吧,毕竟他们又不知道我是谁。”
元止寒脸上写满了无语:“两个人同时行动,一个戴面罩一个不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说得也对。
没多一会儿,果真有一辆马车绝尘而来。
车夫甩着马鞭,高喊:“驾!驾!”
就在此时,树上跳下来十几个黑衣蒙面人,各个手里拿着长刀,狞笑道:“阁下就是徐家老夫人吧?你乖乖从马车上下来,我们不杀你!”
车夫慌忙勒紧缰绳,紧张地盯着他们:“你们是谁!”
蒙面人桀桀笑道:“我们当然是山上的土匪了!听说徐老夫人年轻时倾国倾城,可惜,老夫人已经年迈,兄弟们也没有兴趣,只想劫持老夫人做人质,换些钱财。”
车夫明显慌了,低声询问马车里的人:“老夫人,现在应该怎么办?”
马车里传来一道平静祥和的声音:“让我下去。”
车夫一慌:“老夫人!万万不可啊!这些贼人心狠手辣,您万一有个好歹,我,我……”
老夫人没说话,掀开马车帘子,静静地下了马车。
这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身上绫罗绸缎,手里拿着一串佛珠,眼眸平静如水,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一般。
她虽然老了,但那浑身的仪态气度却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可见年轻时,一定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
元止寒盯着那老夫人,眼眸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我赶紧碰了一下他的手肘,低声说:“你等会儿千万别杀人!知道吗?”
男人扫了我一眼,不耐皱眉,“知道了。”
老夫人一步步朝土匪又去,她如今老了,看不出哪里和元止寒相似,但她那古井无波的情绪,却与元止寒如出一辙。
在她即将靠近土匪的时候,元止寒蓦然出现,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能感觉到一股妖风突然袭来,紧接着,所有土匪齐刷刷倒在地上,一声不吭。
我心下一紧,连忙跑出去,手指凑到一个土匪的鼻息间,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我苍白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
车夫踉踉跄跄跑来,急得快要哭了:“老夫人!你没事吧!”
老夫人静静地凝视着元止寒,抬了抬手,车夫瞬间止住哭声。
“壮士,有劳相救。”
元止寒点了一下头,转身就要走。
老夫人继续说:“老身是徐家的老夫人,壮士可愿意来我徐家做客?”
元止寒的脚步一顿,冷声说:“我云游四海,不喜在一个地方定居。”
老夫人微微欠身:“虽然如此,还请壮士到寒舍小住几日,好以表感激之情。”
眼看着元止寒又要拒绝,我扭过头,冲着老夫人说:“夫人,你府上有烤鸭吗?”
车夫赶紧说:“有的有的!我们徐家什么都有!”
老夫人莞尔一笑,“恩公来寒舍做客,我徐府上下自然会好好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