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色微微发白,她趴在棺材上,是想对元止寒做什么?!
我下意识地想要起身,这时才发现,我的四肢酸软得厉害,根本不受我的控制。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女人一边朝我挑衅地笑,一边爬进棺材里……
啊啊啊!
贱人!
我双目猩红,心里不断叫嚣着骂人的脏话,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本来是想烧个纸人吓唬元止寒,没成想元止寒没被吓到,反而把我自己坑了。
就在此时,那女人身上无端地燃起一股火焰,火焰迅速将她吞噬,她面庞扭曲地看了我一眼,眼睛里饱含怨恨之色。
空气中隐隐传来一声痛苦的惨叫,笼罩在屋子里的诡魅的光渐渐褪去,我的四肢终于能动了。
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棺材旁边确认元止寒的情况,男人脸色苍白,眼睛紧闭,似乎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人知不知道他刚才差一点点就要被纸人给轻薄了!
我气得不行,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我的错。
我气鼓鼓地钻进棺材里,趴在他手上,双腿缠住对方,把他整个人紧紧抱住。
这下子,我看还有谁能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怀里抱着一个人,这下子我安心多了,趴在他身上美美入睡。
这一觉睡得比平时任何时候都安稳,次日日上三竿才醒。
睁开眼睛的瞬间,正好对上头顶一双漆黑深邃的双眸。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
还是我先打破沉默:“昨天晚上睡得好吗?”我笑眯眯地问。
元止寒面无表情,直切主题:“你为什么睡到我身上来了?”
我扭捏了一下:“昨天晚上,有个纸人半夜跑来轻薄你,我怕你名节不保……”
元止寒打断我:“所以你就决定赶在纸人前面轻薄我,是吗?”
“哎呀!你怎么能那么说!咱们不是两情相悦吗?两情相悦的事情,怎么能叫轻薄呢?”
我说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以至于元止寒的脸色很明显地黑了一个度。
他闭上眼睛,一副头疼的样子:“你打算什么时候从我身上起来?”
我笑嘻嘻地抱住他,不仅没有起来的打算,在在他身上上下其手:“再抱一会儿嘛……难道你不喜欢我抱着你吗?你……”
话语声戛然而止。
我清楚地感觉到,随着我的手在他身上乱窜,他的身体明显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男人的眸子深邃阴沉,夹杂着铺天盖地的占有欲。
我咽了咽口水,后背嗖嗖地凉,慌忙站起来,从棺材里爬出去。
我没敢回头,不敢看元止寒的脸色,一溜烟儿跑了。
我不敢在栖霞院久留,出去了又害怕遇见徐州南,思来想去,只有徐老夫人的院子是最安全的。
老夫人很早就起了,吃过早饭以后,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映红领着我过来,悄声道:“老夫人,裴姑娘来了。”
老夫人睁开眼睛,微微一笑:“坐。”
映红跑去沏茶,我在老夫人对面坐下,老夫人停止腰背,上下打量我:“裴姑娘在寒舍住得可还舒心?”
“一切都好。”
“那就好,就怕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老夫人顿了顿,复又道:“昨儿我听映红说,你见到了徐州南的阴魂?可有哪里受伤?”
“我没有受伤的地方,只是徐州南恐怕要对徐府其他人下手。”
老夫人缓缓摇头:“不会。”
“怎么?”
“裴姑娘,你可知,为何你初来寒舍,就吸引了阴魂的注意吗?”
老夫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因为,你住在栖霞院。”
“什么?”我愣了一下,不太能理解。
难道栖霞院会吸引徐州南的阴魂?可是昨天映红还和我说,只要待在栖霞院,徐州南即使想对我动手也没有办法。
老夫人手里捏着一串佛珠,眺望远方风景,回忆着过往,嗓音越发缥缈:“州南死的时候,刚十五岁,是个很好的孩子,他没想到自己在十五岁那年就失去了生命,我也没想到,所有人都没想到。”
“裴姑娘,我幺子对我徐家怀有很深的怨气,为了平复他的怨气,为了徐家接下来几百年的发展,我们听从一位大师的谏言,从家族里挑选了一个孩子,用他的鲜血平息我幺子的怨气,这个孩子就是徐州南。”
“栖霞院是我幺子生前的住所,两年前,被州南害死的那个孩子,也是因为被他奶妈抱去了栖霞院,才遭此大祸,裴姑娘,如果你不愿意继续住在栖霞院的话……”
“等一下等一下……”我打断了徐老夫人的话,揉了揉太阳穴,努力理清了她刚才说的那些话。
心中仍旧是震撼的,“你是说,徐州南其实是被你们亲手害死的?”
徐老夫人敛眉,默默半晌,没有言语,算是默认了。
我气得简直要吐血!
回想起少年那张腼腆羞涩的面庞,一阵心疼。
他们害惨了元止寒!不光如此,十几年后又害死了徐州南!
他们是都是徐家的子弟!他们身上流淌的,都是徐家的血脉啊!
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人!
我直挺挺地站起来,脸色发青,语气不太好听,“栖霞院我住的挺好的,就不麻烦老夫人了。”
说完这话,我扬长而去。
回去的路上,树木遮掩之间,隐隐约约出现了一道身影。
我的脚步猛然一顿,盯着那道身影看了很久,大声叫道:“徐州南!”
那身影一颤,慢吞吞地从树木影子里走出来,走到月光能照亮的地方。
先前同我相处的时候,徐州南应该是用了幻术,面上瞧着与旁人无异。如今他知道我已识破他,幻术撤去,我方才发现,他的脸色同元止寒的脸色一样苍白。
元止寒即使皮肤苍白,嘴唇还是鲜艳的红色,而徐州南却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血气,瘦弱得就像个纸片人,远远走来,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徐州南在距离我十步远的地方停下,怯怯地低下头,扣着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