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扭过头，看向萧歧。
清白被污的姑娘，说的是那个员外家性子骄纵的千金吗？
萧歧沉下脸色，“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派几个人好好看着那个姑娘吗？”
副将的额头冷汗直冒，叫屈道：“将军，不管我们的事啊。接到命令以后，我第一时间派了一小队人过去，控制住那些恶仆，而那姑娘，我们把她单独关在了一间房间里。我们的人赶过去的时候，那姑娘是昏迷着的，醒来不久之后，她找借口、装可怜博得同情，我们的将士给她开了门。”
“但是……但是她一出来就开始脱衣服，搔首弄姿……”
萧歧迅速看了我一眼，厉声斥责：“你在说什么昏话！平日里在军营也就算了，没看到这里还有两个女眷吗？”
副将很是委屈：“将军，我没有说昏话，这就是事实……”
萧歧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你不要告诉我，我们的将士把控不住，也和那些恶仆做了一样的事。”
副将支支吾吾着，没敢说话。
看那样子，答案是肯定的了。
眼见萧歧的脸色不妙，副将赶紧给自己开脱：“将军，你别生气，我们污了那姑娘的身子，是我没管控好下属，我认了，将军若是要按照军令处置我，我也没有异议。但是，那姑娘绝对不是因为羞愤自杀的！”
“据回信的将士说，那姑娘在暴毙之前，整张脸突然变成了一只狐狸，与此同时，宅子周围全是此起彼伏的狐狸嚎叫，就好像……就好像被狐狸给包围了似的。”
说到这里，副将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脸色一阵阵发白：“然后，那姑娘的身体突然化成一阵血雾，就这么消失了，四面八方都是女人阴测测的笑声。所有和那姑娘发生过关系的人，在同一时间死了，我们的将士……也死了。”
杏柳吓得浑身一抖，小脸惨白惨白的。
她哆哆嗦嗦的看向我，低声喃喃：“小姐，狐狸精……又是狐狸精，难道这都是巧合吗？”
副将立马扭头看向她：“怎么？莫非你们知道一些什么？”
杏柳本来胆子就小，那副将就站在她身边，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把杏柳吓得着实不轻：“我……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那副将面色不悦：“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了，吞吞吐吐的干什么？”他看了一眼萧歧：“我们将军是战场上杀出来的，无论是多么厉害的妖魔鬼怪，见到我们将军，那都得躲着走。”
这副将大概是想恭维一番萧歧，顺便树立萧歧的威信，奈何他笨嘴拙舌，说出来一番话，除了显得萧歧身上血气重以外，没有别的任何作用。
我低低咳嗽一声，示意杏柳过来，冲那副将拱了拱手，说：“大人，是这样的，今天白天，我们在大街上同样遇到了一个被狐狸精附身的女子，所以，听到那位受害者也是狐狸精附身时，我的婢女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件事情，你们稍稍查证一下便知，那是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一个青/楼女子当众脱衣服，引来很多路人围观。后来，来了一个像是道士的青年，将那姑娘给打晕了，也是他说，这姑娘被狐狸精附身。”
副将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萧歧，萧歧沉吟半晌，缓缓道：“此事我还不知，王安平，你去查证一番。”
“是。”副将双手抱拳，领了命令，立马离开。
萧歧凝望着天边那一轮猩红的月亮，眉心微微蹙起。
“意意，我不能在此久留，你万事小心。”
好久没有听到他叫我真正的名字，以至于他叫出口的时候，我竟然愣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
我跑到他面前，脑袋埋进他的胸膛里，抱了他一下：“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过你要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第一时间保证自己的安全。”
萧歧揉了揉我的头：“知道了。”
看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出院子，我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眉眼间再次浮现出一股绵长的愁绪。
也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能够留在他身边。
“小姐，你和萧将军……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杏柳在一边弱弱地问。
我垂眸一笑：“我和萧歧两情相悦，以后，你只管把他当成姑爷看待就是。”
杏柳惊得一下子睁大眼睛，嘴唇微微张着，过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事儿侯爷知道吗？”
我点点头：“知道的，你不用操心。”
顿了顿，我继续说：“对了，杏柳，天上的月亮变红了，你也看见了。刚才萧歧和我说，皇宫来的消息，说，这个世界很快就要毁灭了，所有人都会死。你……你要不要回家去？”
杏柳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满是迷茫之色，她今年不过才十三岁，对于死亡，她或许根本没有了解。
“小姐要赶我走吗？”
“怎么会？我只是想着，我们所有人的日子都不多了，你可能更想待在你的父母亲人身边。”
杏柳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小姐，我不想回去，我只想跟在你身边。”
我不由得惊讶：“为什么？”
杏柳垂下头，眼里划过一丝失落：“其实，每次回家，我都很不开心。我爹娘会强迫我所有银钱交出去，让我在家里做饭洗衣服，还要伺候我嫂子……我感觉，我爹娘根本就不爱我，他们对我嫂子都比对我好，我在家里过得不开心，我宁可一直跟在小姐身边。”
“小姐……小姐可以不要赶我走吗？”
杏柳小心翼翼地望着我，眼眶一片通红，宛如一片薄薄的玻璃，一不小心，就会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这小姑娘这般忠心，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
我也希望她能留在我身边，但是，我很清楚，留在我身边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我必须把一切的可能性都和她说清楚，再让她重新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