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没有可是。”元止寒不留情面地打断我,面无表情:“你不要总是想着这是小地方,别人不认识你,不能抱有侥幸心理。”
“我明白。”我有些委屈:“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说,我就算被认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这么多天过去了,乔如松早已经坐稳朝堂,他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对付蓬莱岛,而不是怎那么对付我。”
“你信不信,现在外面已经是另外一个世界了。”
元止寒扬了扬眉:“你认为,乔如松有本事和蓬莱岛对着干?我这么和你说吧,外面的世界和你想象得完全不一样,乔如松暗地里找蓬莱岛求和,割舍出去相当多的利益。但他给大众的交代却是,蓬莱岛不敌大安国的军队,主动求和。过不了多久,至多三年,大安国将不复存在,天下即将大乱。”
说到这,元止寒的语气缓和下来许多:“如果你不愿意一直留在一个地方,等那个时候到了,我再带你出去,好不好?”
我怔怔地望着他发呆:“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这些日子,你不是一直都和我呆在一起么?”
“你……你和蓬莱岛难道一直都有联系?”
元止寒敛眉道:“算是吧,我在蓬莱岛这些年,也有一两个好友。再者说,我现在消失了这么久,蓬莱岛那边已经在准备追捕我回去了,我自然要时时刻刻关心那边的动向。”
我沉默下来。
这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本该有的轨迹上。
在原有的剧情中,摄政公主乔如画三十大限一到,就会归西而去,这个天下是乔如松的,而乔如松早就已经被蓬莱岛控制。
来到这里以后,我本来也没想着改变什么,但在乔如画和国寺方丈的影响下,不知不觉间,我做了很多事情,就在我以为我可以挽救这个国家的时候,忽然给了我一记当头棒喝,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上,摄政公主也和原来的剧情一样消失了,这个天下成了乔如松的,成了蓬莱岛的。
我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改变,反而给乔如画这个名字留下了污名。
“如果你现在回去的话,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对你做什么了?”我低声问道。
“你想让我回去?”
抬起头,对上男人黑色深邃的眼眸,我心里涌现出来一股莫名的酸楚。
我只是想和他厮守终生而已,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愿望也不能实现。
“我不想让你出事。”
“我也不想让你出事。”元止寒抚摸着我的鬓发,在我的耳边轻轻落下一吻,声音嘶哑道:“意意,我对你的爱,绝对比你对我的要多,我想你能够理解我的做法。”
“元止寒。”我抬起头,凝视着他的双眼,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我还是想去山下的小镇。”
“为什么?”元止寒不太理解。
“我们下山的日子正好赶上一个节日,过节的时候都会放烟花,我想起来,我还从来没有和你一起看过烟花。”我轻轻说:“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是自由之身,其实你我都明白,蓬莱岛那么强大,迟早会找过来的,我想在他们找过来之前,和你过几天寻常夫妻的日子。”
“意意……”元止寒的神情格外痛苦,“你怎么就是不肯相信我?我会好好保护你,我们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我们会成亲,会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
我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双手环抱住男人精瘦的腰,一滴眼泪悄然滑落,一句话也没有说。
元止寒又不是傻子,我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他再清楚不过。
无论他嘴上说什么,只要他心里清楚真相,就会依着我。
到了下山的那天,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没有拦着我,只是默默跟在我后面,跟着我下山。
晚娘很高兴,拉着我的手在一边说悄悄话,“我还以为你男人不会同意呢。”
“你怎么知道他不想让我下山?”我惊讶道。
“害,你男人多稀罕你啊,有双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你俩啊,就跟我跟我家那口子刚成亲那会儿一样,你别看我现在人老珠黄了,当年我在舒家村可是一枝花。”晚娘说着,骄傲地挺了挺丰满的胸脯。
我哑然失笑,“其实你现在也是舒家村的一枝花。”
晚娘捂着嘴,乐不可支,“哎哟裴意啊,你说话可太中听了。”她凑近我耳边,神神秘秘地说:“我跟你说啊,你下了山之后,记得去……药铺,那里的郎中开的药能让男人壮得跟牛一样,你不许笑话我,我是想着你是好姐妹才告诉你,我表妹我都没说,就怕这群女人都跑去买,这药到时候涨价了!”
我的耳根子瞬间发烫,无语地看着晚娘,摇头叹息,“你想让我给你带药?”
晚娘不禁愣神,“咋你听了这药都不激动呢?”忽然,她睁大眼睛,猛地一拍巴掌,“莫非你男人不需要吃也很猛?”
我急忙续住她的嘴,整张脸涨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般,“你小声点!这种事情怎么能拿出来乱说!”
“啧啧啧……”晚娘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艳羡,“也是,这种事情若是让别人知道了,难保别人不会挖墙脚。”
……这是重点吗?
重点难道不是你光天化日之下讲这种事?
我挎着篮子,赶紧往村外走,生怕多停留一会儿她又跟我家里讲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上山的时候很麻烦,下山的时候轻松多了。
早上出发,正好大中午到了镇上,在酒楼吃了两碗阳春面,之后按照晚娘的要求一一采购。
这些东西运上山很麻烦,索性直接找了个镖局,让他们把东西给我们送上去。
晚娘给我们的银子很多,请了镖局还剩下不少。
忙活完这些事情,天刚刚好黑下来。
五颜六色的灯笼挂起来,大街上人潮汹涌,欢声笑语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