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是可惜，本来想趁机看看你究竟是什么如仙子一般的容貌，没想到还是错过了。”琴娘感叹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来。
我哭笑不得，摸了摸面具，“你实在好奇的话，我摘下来给你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只手伸过来，不由分说地握紧我的手腕，我抬起眼眸，只见元止寒面色凝重地看着我，摇了摇头。
“算咯算咯，裴意，既然你相公不让，你还是不要给我看了，我的好奇心不要紧，若是因此扰乱了你们夫妻的感情，那我就是大罪人了！”琴娘吐了吐舌头，端着米盆子回屋，冲我摆了摆手，“我还有活儿要做！就不陪你啦！”
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问出心中疑虑:“他们并非是坏人，且这个村子与世隔绝，就算给他们看见了我的长相也没什么大事，你为何这样不信任他们？”
元止寒淡淡道:“你刚才也听见了那个女人所说，他们不过是好奇而已，如果你真的因此出了什么事，他们会负责吗？凡事还是谨慎小心为好，你就听我的话，别人不过是好奇你，我却是真的会保护你。”
说话间，已经回到家里。
两三步跑进客厅，反手关上大门，伸手勾住男人的脖颈，我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说:“从后山下来之后，我觉得你变了很多。”
元止寒一怔，“哪里变了？”
我眨了眨眼睛，“很多地方都变了呀，我一直都知道你心里有我，可你以前从来不会说得这么直白，也不会这么直接地表露你对我的心意，可是现在你不一样了。”
说着，我抬了抬下巴，嘴角上扬，眼里荡漾着一弯笑意。
元止寒轻叹一声，将下巴放在我的锁骨处，温热的呼吸喷吐在我的皮肤上，激起一粒粒小疙瘩。
他抚摸着我的长发，嗓音喑哑道:“我既然要了你的身子，就一定会尽我所能，做到一个丈夫应尽的职责。前些日子我也并非是凶你，我只是难受，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你，一方面是我杀了太多人，另一方面是你当女帝的这段时间，那些人源源不断地往你的寝宫送男人。”
“我想杀了那些人的心都有。”最后一句话，元止寒说的轻描淡写，我的身体一顿，莫名想起那个被敬事房送来的男子，他的名字我已经忘了，只记得他家里是卖豆腐的，出身并不显赫。
元止寒这句话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一个血淋淋的例子就摆在我眼前。他也没有撒谎，他确实克制了很多，否则他不会只杀那一个人。
“你能告诉我这里是怎么回事吗？”指尖轻轻抚上元止寒脖颈处的黑色纹路，我皱了皱眉，直觉告诉我，元止寒所有的变化都和这个东西有关。
“别碰。”他捉住我的手，闷哼一声，眉头紧锁，眼睛里划过一抹嫌恶。
元止寒扯高衣领子，将那黑色纹路遮挡住，拧眉道:“这东西是活物，我怕它盯上你。”
“这究竟是什么？”
“这东西叫魔吞。”元止寒的眼睫颤了颤，缓慢垂下去，“字如其意，当这些黑色纹路蔓延至全身时，魔神将会降临，吞噬掉我这个人。”
我惊骇地瞪大眼睛，失声道:“你为什么要把这种东西纹在身上？！”
元止寒垂下头，没有说话。
我急了，赶紧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呀！”
元止寒咬紧牙关，闭了闭眼眸，神情痛苦，“意意，别问了……”
我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转，“既然你说过你会对我尽一个丈夫应有的职责，那你认为你现在对我百般隐瞒，是一个丈夫应该做的事情吗？”
我强忍住内心的急躁，耐着性子解释，“我知道你心疼我，不愿意我牵扯到这件事情里，可我又如何不心疼你？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也很难过。”
元止寒动了动嘴唇，面色苍白，就在我以为他要和我说清楚事情来由时，他却只是说:“意意，有你在意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天大的事我也会自己扛下来。”
“你死活不肯和我说？”我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抱歉。”
元止寒抽身从我身旁走开，我扭过头，深深凝视着他的背影，一股挫败感从心底升起。
这天底下大概没有比我更失败的妻子了。
接下来几天，我们之间多了一层隔阂，明明还是跟以前一样相处，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第三天清晨，公鸡嘹亮的叫声响彻天空，晚娘手里挎着一个篮子，迈着轻巧的步伐走进院落里。
她伸手掀开盖着篮子的花布，露出满满一篮子的碎银。
看出我眼中的疑惑，晚娘将篮子交给我，笑道:“裴意，可能要麻烦你一件事情了，过几天就是咱们舒家村的丰收节，平时呢，都是咱们村子里的人自己聚聚，今年不是你来了么，我们村里的人寻思着啊，让你们帮忙去山下给我们采买一些东西，你看这样可好？”
“我家男人说，正好明天是十五，山脚下的镇子有庙会，你去了还能凑凑热闹。当然，也不会叫你白白干活的。”晚娘说着，从篮子里抓出一把碎银塞进我手里，虚虚一笑，“钱不多，你不要嫌弃。”
我顺手将碎银放进篮子里，“我们住在这里，吃你们的喝你们的，办个事而已，哪里还需要额外的跑腿费？你放心吧，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你想买些什么？”
“其实也不多，咱们村子里自己养鸡养鸭养牛，什么吃的都有，小孩子的玩意儿男人们也会做，就是想扯两匹好布，做些衣裳。”
晚娘凑到我身边，嫣然一笑，“好姑娘，你记得帮我扯一匹好点的，我留着做贴身小衣。”
晚娘的手指了指自己高耸的胸口，我瞟了一眼就挪开眼神。
晚娘是真不避讳这些事情。
回去我和元止寒说了一遍这事儿，元止寒听得不住皱眉，“庙会？那岂不是人很多，你现在不适合去人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