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啊!要死人了!”
“你不能那么对我!你没有资格打死我!救命!救命啊!”
我和萧岐匆匆赶过去的时候,只见花园里,马夫人手里拿着一根鞭子,一下一下地抽着躺在地上的那人。
每一下,都用尽了所有力气,恨不得一鞭子直接把人给抽死。
马夫人的面容极为扭曲,是我所不曾见过的恶毒。
躺在地上的,是个女人,手脚都被粗绳子绑着,每次都用尽浑身解数去躲,鞭子却每一次都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她身上。
此时正是初春,花园里百花争艳,女人的鲜血流淌在地上,竟比那些花儿还要鲜艳,刺激着人的感官。
我被这一幕吓到了,站在原地,半晌没动。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马员外已经赶来,奇怪的是,他每次出现都很大阵仗,这一次,身边却只带了一个管家。
“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马员外沉着脸,厉喝一声,两三步上前,单手抓住马夫人的手腕。
马夫人挣扎了一下,到底马员外是个男人,她没能挣脱掉,鞭子一下子掉在地上。
“我在闹?”马夫人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马员外,声音凄厉而痛苦。
她手指着地上那个被打得血肉迷糊的女人,嘶声大吼:“你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是这个女人!是她害得我们的女儿到如今这步田地!”
马员外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愧疚,但在看到女人的惨状以后,那抹愧疚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马员外脸色铁青:“所以你就可以把人往死里打吗?先不说莹莹根本没有奴契在你手上,就算她真的只是我们府上的下人,你这样随意把人打死了,是要被告官的你知不知道!”
马员外越说越痛心疾首:“你能不能识大体一点!你搞清楚,我只是一个商人!你知道这些年为了站稳地位,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吗?你知道一旦你打死人的消息传出去,我会立刻身败名裂吗?!”
马夫人的眼中噙着泪水,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已经和这个男人同床共枕几十年,可她看马员外的眼神,却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马夫人放弃了挣扎,眼睛如一潭死水般沉寂下来,嗓音嘶哑得不像话:“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当年娶我的时候,只是一个一贫如洗的穷小子?”
“如果,没有我娘家的帮扶,你以为,你能成为落霞村的富户吗?我原以为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当年才不顾父母的阻挠,非要嫁给你,可我没有想到,这竟然都是我的一厢情愿……你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忘恩负义之辈罢了。”
她指着地上的女人,又哭又笑:“你背叛了我,和这个女人在我们新婚之夜的床上翻云覆雨!然后,你又纵容这个女人伤害了我的珠儿!那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啊!那是我的掌上明珠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马员外又羞又恼,不知是因为马夫人污蔑他,还是因为马夫人的一番话揭开了他虚伪的面目。
马员外呵斥一声:“够了!这些年,你摸着良心说,我可曾苛待过你半分?”
“你娘家的恩情,你不必时时刻刻挂在嘴边说,我都记得!所以,这些年,我事事敬你,以你为先,整个落霞村的人都知道,我是个怕老婆的,这还不够吗?”
“我和莹莹,只不过是醉酒之后的一次意外,你为何一定要揪着她不放?”
“意外?呵。”马夫人闭了闭眼睛,任由泪水滑落。
她的模样,彻彻底底地诠释了“心如死灰”四个字:“是啊,二十年前是意外,所以我没有计较,只是把她打发出去了。二十年以后,你们旧情复燃,趁着我回娘家的时候搞在一起,也是意外?”
“你是不是……真的把我当成了傻子啊?”
“你……”
马员外脸色涨红,气急败坏,他一个男人,被妻子这样当中指责,脸上自然过不去。然而,他却无法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马夫人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马员外身边的管家:“这个女人,是你的老婆,当年我把她赶出去,你说你和她自幼青梅竹马,情深意重,让我把她许给你。”
“我同意了你的痴情,现在,我就问你一句,她和我相公勾搭在一起,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管家的神情格外麻木:“夫人,我是个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我若是知道,我这么会容忍这种事继续下去?”
马夫人:“很好,那么,这个女人不守妇道,勾引有妇之夫,按照规矩浸猪笼,你有没有意见?”
管家怔怔地望着马夫人,没有说话。
“救我……救我……”
一道微弱的女声传来,只见莹莹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抓住管家的裤腿,眼里浮现出浓浓的哀求之色。
“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我……我是你的妻子啊……”
马夫人冷哼一声:“原谅你?这可是你第二次了,上一次你被我抓住的时候,也是那么说的。”
管家深深闭上眼睛,狠下心来后退一步,冲着马夫人弯腰行礼:“全凭夫人处置。”
莹莹惊骇地睁大双眼,瞳孔剧烈颤抖。
她被打成那样,都没有昏迷过去,却因为“浸猪笼”这三个字,活生生给吓死过去了。
马员外忍不住插嘴:“管家,她毕竟是你的发妻,你……”
“你给我闭嘴!”马夫人怒喝一声,连连冷笑:“你还记得这个贱人是别人的妻子啊,你做出那种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她是别人的妻子?”
“我告诉你,你现在还有心情给她求情是么?你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该怎么办!”
马夫人咬牙切齿:“你们伤害了我的女儿,这是我的底线!姓马的,我告诉你,等我处理完这个贱人的事,我们就去官府和离!”
“和离”两个字一落下,马员外犹如遭到了晴天霹雳一般,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看到这里,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看下去了。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心情沉重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