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得天下者
主子2025-07-02 19:503,051

我穿过光华门时看到了一个人,他站在远处出,身着一袭玉蓝色衣袍,怀中抱着一样东西,像是个画轴,就这么远远的一眼,我知道,我是识得他的,只是我忘了他是谁。

  他也看到了我,向我走过来,渐行渐近我看清了他的脸,看清的瞬间我的口中唤出了一个名字,“清蝉。”

  他就是清蝉,“得清蝉王子者得天下”的那个清蝉王子,我自然是识得他的,却如何也想不起是如何识得的,也想不起与他相识的任何事,小胤子绝对有事瞒着我,我究竟是怎么了?

  听到我唤他的名字,他忽然发笑,向我行礼道:“参见陛下,看来陛下是来找我的,正巧我也是在等陛下。”

  “你在等我?”我问出这句话,他对我点点头,等我做什么?我心中充满了疑问,却仿佛有人在告诉我,不能问,我等着他的回答。

  他走到宫墙边,倚着墙面看着我,这个动作我似乎常常见到,站的久了有些累了么?我为何会这么想?他道:“我在等陛下,是为了解答陛下的疑惑,想必陛下来找我也是为了此事吧。”

  解答疑惑?他怎么会知道我此时心中的疑惑?我看着他没有说话,听他接着道:“我原以为陛下食言,要将我送回安国,现在看来陛下只是在试探使臣罢了。”

  食言送他回安国?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何是食言才会送他会安国,难道他愿意回自己的国家?

  他离开墙面走向我,步足无声,我下意识的向他脚下看去,他竟然未着鞋袜,现在天虽不算太冷,可身为一位皇子,就算是质子之身,他也不该没有鞋袜可穿,他走到我的面前,轻声道:“陛下想必是听到了‘得清蝉者得天下’的言论,才会来找我吧,今日陛下问什么我都会回答,今日过后,世上恐怕就不会再有所谓左右天下的清蝉王子了。”

  我根本没有想过来找他,却阴差阳错遇上他,他所说我概以不知,我不语,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放开怀抱,将手中的画轴呈到我面前,“陛下,司千宫中的那幅画。”

  我接过画轴,将它打开,是一幅美人图,图面上是背影,可仅凭背影也能看出来画中人是一个美人,这是一幅落日景,这景色我似乎在何处见到过,我是帝王,是不可能见到落日的,我在何处见过这景色,或许我是我先前见过这幅画。

  我将目光投向他,画中人身着一袭玉蓝麒麟纹的衣裳,与他所着,是同一件,那他就是这画中之人吗?我向画面下看去,却没有看到画中人的足部,下面是云,画中人站在云端之中!

  “这画中人是你?”我不知为何问出这句话,他道,“不是我,但也是我,这画中人只是安国的寄托,我是画中人,画中人不是我。”

  我细细咀嚼他的话,却不参不透其中的意思,一位质子如何能成为一国百姓的寄托?难道真如同慕君思所言,得他便能得天下吗?

  他又回到宫墙边,缓缓道:“我是安国皇子,却不是皇室中人,我的母亲不是王妃,而是画中人。”

  他是画中人,他的母亲也是画中人,画中人既不是他,也不是他的母亲,我听着他的下文,“陛下先前问过,陛下了解,除太子外,我时安王最宠爱得皇子,为何还会以质子之身被送来宁国。”

  我真的如此问过?“因我在安国的身份不是皇子,而是‘天人’。所谓天人,就是传达上天旨意,在陛下眼中这只是巫蛊之术,但是在安国,这是全国百姓的寄托。”

  “天人生来就是不染尘俗的,我生来双脚便没有落过地,只要在祭台上才需要行走,陛下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何不着鞋袜,这就是原因。”

  ……小狐被人抱着长大,走路是天生的的,不会忘记,却不能如同其他兽类一样追捕猎物。

  ……总这么站着我有些累。

  这些话为何会在此时想起?是他同我说过吗?因为生来便不用行走,所以不着鞋袜,因为生来双脚便不可落地,所以才会不能久站,是么?

  “安国重祭祀天道,可却不会将一国皇子成为天人之事让天下人知道,因为王是天子,王的儿子怎么能做天人?”他清澈如许的双眸中流露出的是悲伤吗?不,不是,是悲悯!是不染尘俗的悲悯。

  “旁人不知,以为安国的五皇子最受安王宠爱,宠爱?”他重复这个词,自嘲轻笑,“王,怎么敢宠爱天人?只有朝中人明白,所谓的五皇子,根本不存在,而我,只是祀者天人,仁兽麒麟罢了。”

  “既然是天人,安国重祭祀,就算战败求和,又为何会将你送来大宁为质?”心中的疑惑不知被谁人说出,我只觉得开口的人不是我,亦是我。

  他轻笑一声,“只因战败,天人没有能力庇护百姓,要送质子求和,安王又怎么舍得送自己的儿子?我是天人,亦是五皇子,一个他从未亲近过的皇子,无用的天人,无用的皇子,若不是我,又能是谁呢?”

  无用之人,重巫蛊之术,却又疑巫蛊之术,这恐怕才是安国战败的真正原因,“难道巫蛊之术真能左右天道吗?”

  他轻摇首,“不必左右天道,只要左右人心即可,左右天下的是天子,左右天子就能左右天下,于安王是如此的,于陛下亦是如此。”

  左右人心,左右天子之心,天人能左右天子之心,所以才会有“得清蝉王子者得天下”的传闻吗?既然能左右人心,他就更不该会是现在的身份了,他似乎是话中有话,我却猜不透他想说的是什么,我甚至以为,若是昨日的我,必定能解读出他话中的意思。

  “你为何不左右安王之心,为何现在会站在朕的面前?”

  “人心是比天道还难以预测,还难以控制的东西,我左右不了人心,更左右不了安王之心,陛下可知道,若是想要左右一人之心,便要得到他足够的信任,我得不到安王的信任,也左右不了他之心。”他说到此顿了顿,“若是左右陛下之心,又谁能得到陛下的信任呢?”

  小胤子,唯有小胤子,他是我最信任的人,若是真有人能左右我之心,只有他能做到。

  小胤子,他现在用这样的方式向我提起小胤子是什么意思,“今日的陛下,已经不是昨日的陛下,这是南疆的巫蛊之术,南疆的巫蛊之术传自安国,旁人看不出,清蝉看得出。”

  今日的我与昨日的我不是一人,南疆的巫蛊之术……似乎有人说过这句话,是什么人?我只记得那人是一身的红衣裳,他是谁,为何要说这句话,是对谁说的?我想不出答案,我看着眼前人,现在只有他会给我答案。

  是否真的有人控制了我的心,如果有,那人会是小胤子吗?小胤子为什么要这么做?若是我信任他,他为何还要这么做,他控制我的心,是想让我忘记什么还是想利用我得到他想得到的什么?毕竟我是一国之君。

  我喃喃开口,“你什么意思?”

  “陛下先前奇怪我为何会不愿回安国,安王气数已尽,安国江山易主,有人为了让我已天人身份重回安国,假借上天之口,传出‘得清蝉者得天下’之言,原本只是为了说服国民,只是可惜那人还没有真正控制文武百官之心,尚且不能自保,便想救我于水火,我不回国,是为了他,也是为了陛下。”

  他之言,有些明了,“朕若是不还回质子,安国岂会善罢甘休?”

  他轻叹一声,“只要我在宁国一日,安国就不会为难宁国,若是陛下朕的食言,要送我回安国,才会真的天下大乱,山河变色。”

  我道:“你质子之身,如何叫朕相信?”这话甚至不似出自我之口,可若是换作昨日的我,也必定会说出这句话来。

  “陛下可以不信我,可陛下的百姓却信我,百姓以为留的下清蝉,天下就还是宁国的天下,陛下若是不留下清蝉,只怕就算是清蝉有心,也无法阻止天下的纷争。”

  得清蝉并不会得天下,失清蝉却会失去这天下是吗?他接着道:“有时候控制一人心很难,控制众人之心,却只需要得到一人信任就好,我已经传信会安国,陛下,我履行了当日的诺言,陛下是否也该履行诺言,留下清蝉?”

  我不语,我不知自己曾对他有过任何承诺,他道:“今日的陛下不会履行承诺,许下承诺的是昨日的陛下,有人用巫蛊之术改变了陛下,生于巫蛊之术,今日我替陛下恢复昨日样貌,若是……”他长顿,“若是陛下信任我。”

  信任他?我陷入长久的沉默,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他的双眸藏着让我想去探寻的东西,我被他的双眸所吸引,这就是所谓天人吗?

  我渐渐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我的眼中只有他的双眸,信任他,是的,这一刻我是信任他的。

继续阅读:第七十二章 彼岸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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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不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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