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痴情多殇
主子2025-07-03 16:482,991

定情信物,我们的定情信物,我是不是弄丢了?我抬手去没有摸到那支簪子,簪子呢?那只蝶状的簪子!

  “陛下!陛下,月奕主子危在旦夕,陛下是否要派旁的御医过去?”小胤子的一声唤,将我的思绪拉回。

  我这是怎么了?为何脑中所想、心中所思的都是风翊?明知月奕身受重伤还顾及什么所谓的定情信物!“立刻让所有御医都到广陵殿去!”

  我翻身下床,“月奕为何会受伤?伤在何处?”

  小胤子几乎在我下床的同一刻将我拦住,“陛下不宜出门?陛下才醒,先前昏迷了那么久……”

  “卿胤!”多少年,我不曾唤过这个名字,恐怕连名字的主人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当我唤出这个名字时,他彻底的愣住,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我将目光聚焦在这张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我却很久没有认真看过的脸上,我道:“朕到底忘记了什么?卿胤,这个问题,朕希望你能认真想想,好好回答朕,现在朕要做什么,你拦不住,任何人都拦不住!”

  我绕开他,朝司千宫门走去,却听见他在身后唤出那个久违的称呼,我曾经以为一辈子都只会被他这样称呼,“公主——”他走到锦屏旁,将搭在上面的外衣拿下走到我身后,替我披上外衣,“只要公主问,奴才都会答,奴才知道公主要做的事,奴才拦不住也没有资格拦,如今公主是奴才的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

  他是在提醒我,如今的一切都是谁给的,只是他似乎是忘了,这样的提醒,他也教会了我,“朕从未忘记朕为何称帝,朕说过会保月奕周全,若是连这小小的承诺都做不到,朕便不配称帝!”

  我早就不配称帝,称帝不过是为了换母妃自由,八年,我用了八年时间,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除了这无血骨的天下!

  我走出司千宫,无人阻拦,就这般极好。

  广陵殿外已经候满了人,恐怕真是整个御医院都在,我穿过前院步入内殿,内室中,只有杨随与月奕在。

  见到我,杨随跪行礼,“参见陛下,陛下万……”

  我抬手打断他的话,“月奕如何?”

  他摇摇头,似乎欲言又止,我最恨御医院这副反应,冷声开口:“月奕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御医院所有人,陪葬!”

  既然留之无用,又何必留着?杨随闻言,颤声道:“回、回陛下,君子已无性命之忧,只是君子本就有旧疾在身,此次又身中剧毒,毒虽清,只怕……”

  “毒即已清,朕便要他活着,朕现在只要他活着!”只要他还活着,我便还能护他周全,便不会对他食言。

  杨随颤抖着抬头,结结巴巴道,“陛下……只怕、只怕……”

  “只怕什么?说!”我心头一紧。

  “只怕君子子今生不会再醒过来。”

  今生……不会再醒过来,“他……为何会,为何会受伤?”

  我已不知是如何走到床边,看着那张苍白的脸,苍白的从未有过血色的唇,他的伤——

  “‘地弑’听令!格杀勿论!”

  “陛下!”风翊的声音伴着血腥味消散在空气中,唯有夏侯氏,绝对不能饶恕!绝对不能……饶恕……

  就算不能饶恕,他也不能被伤害,我不让他死,没有人能让他死!

  墨谨的暗器脱手而出,暗器直击风翊,不由分说,“不!”我几乎没有思考,推开风翊挡在他的面前,夏侯氏只有他,不能受伤害。

  暗器却没有如预想中伤在我身上,我张开双眼,看见风翊接住一个倒下的身影,是刺目的红衣,月奕失色的唇吃力地翕张,“陛、下……”

  是为了我,还说什么护他周全,最后他受伤到底还是为了我。

  今生都不会再醒过来,是给谁的惩罚?我在他的床边坐下,此时却忽然冷静下来,无事,不会再醒过来,就不会再收到伤害,至少他还活着,他只是太累,需得多睡会儿,只是这一睡便是一生。

  “你先出去吧。”我轻声对身后人吐出这句话,杨随退出内室,床榻上的人就像只是睡着了一般,不,他就只是睡着了而已,我俯下身去轻吻他的右眼,仿佛听见他在耳边说,“臣是陛下的檀郎”。

  “南宫氏被满门抄斩时,你可在宫内?”我知道小胤子在我身后,冷声问出这句话。

  小胤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南宫氏抄满门正是陛下十岁生辰。”

  十岁生辰是登基前三年,小胤子之事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怎么会不记得月奕?我是知道南宫氏抄满门之事,似乎还是从国史中知道,若是同一天,要么此事我概不知情,要么就是有人可以让我忘了他。

  而这一切,小胤子必然知道的清楚,“南宫氏末子与我相识?”

  “陛下……”小胤子欲言又止的话语中都藏着太多我想探寻,最终没有探寻的秘密,只是这一次,他藏不了。

  “朕的记忆,缺失的究竟是什么?”我要得到答案,就是现在。

  小胤子在我的脚边跪下,“陛下,当年有太多,陛下不愿也不能回忆之事,不是奴才不想让陛下知道,是陛下自己不想知道,陛下今日若是非逼奴才说出来,伤得只会是陛下自己。”

  他乞求的拉住我的衣袂,他说是我不愿意回忆之事,这世上还有何事比母妃在我登基之日冷宫自缢还让我胆怯不敢回忆的吗?我低声开口,低的只有我与小胤子能听见,“说。”

  一个字的命令才是最可怕的,我登基这么多年,唯有母妃入葬王陵时对他下了一次一字的命令,从此以后再未有过。

  他仰起头,目光中尽是悲切,就像他头一次以小胤子的身份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时,我让他抬起头来看着我,他就是这种神情,这神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就是这神情让我记住,他不再是卿胤,而是我的小胤子。

  “陛下何必再回忆这些过往,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南宫氏灭满门,南宫家的末子也早已不在世上,都过去了,陛下就别再问了。”

  过去了吗?本是该过去了的,可是,“南宫氏的末子还没有死,朕的君子,淮州第一天下无双的‘曲舞公子’,”我吐出这个我以为那夜之后真的就会从这世上永远消失的名字,“南宫月奕,就是当年的末子,南宫氏的……余、孽。”

  小胤子目光中的悲切化作诧异,“陛下说月奕君子就是当年南宫氏的末子?怎么可能?当年先帝陛下亲下死令,末子不可能活下来,陛下当年也是亲眼看着他被斩首,难道说……”他说道此顿了下来,“那个传闻是真的?”

  “什么传闻?”

  他眉头紧皱,“南宫家是世袭右将军,每一代都是双生子,每一代的双生子先接受册封的一位都会战死在沙场,另一位会接替前一位,唯独到了末子这一代,不是双生子,前南宫将军战死沙场,所以才称为‘末子’,是独一无二之意,当时便有传闻,‘末子’之说只是为了保护双生子,其实这一代依旧是双生。”他看向床榻上的月奕,“当年南宫家抄满门,南宫末子是先帝陛下亲自监斩,不可能有假,那唯一的可能就只有,现在的月奕君子就是当年被处斩的双生子!”

  似乎在国史中的确提到过南宫家双生子之事,若是如此,当年偷走军事布防图的人,与现在躺在这里的人不是同一人,那我当年认识的究竟是他还是双生子?他说他的旧疾是为我落下,那他必定曾与我相识,被处斩的那一位呢?

  小胤子突然恍然大悟道:“难怪!难怪当年明明末子为救陛下以身犯险,危在旦夕,次日却还能安然无恙的回到宫中将陛下,先帝陛下就是因此对末子过分信任,以为南宫末子年甫十一便能有那般体格,该受册封,正是因此才被偷去军事布防图。”

  偷走布防图的与今日在我身边的并非是同一人,“你说南宫末子为了救朕以身犯险,是何事?”

  我隐隐记得小胤子曾守在我的床边,说着还好我没事了,可我怎么都想不起那一段事,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胤子踌躇了,对峙片刻后,他终于还是妥协,说出那段被遗忘的往事——

  我识得南宫末子,夏侯氏想害我性命将我推入天莲池中,其实正是寒冬,南宫末子救了我自己却没有上来,后来被赶到的宫仕救起时几乎没命。

  他的话语月奕的话一致,我为何为何会没有这段记忆,那时小胤子又在哪里?

  他似乎猜出了我的心思接着道:那时奴才正在布置‘地弑’之事,不在陛下身边,而陛下的记忆……陛下,有些记忆寻不回,便寻不回吧!

  有些记忆寻不回便寻不回吧,有些记忆我情愿失去,又是否能如愿?

继续阅读:第四十章 帝王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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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不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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