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楼里南风白衣(上)
主子2025-07-02 20:143,240

女帝十年驾崩,天下归一,新王百日,江南淮州城内南风楼上,时隔数年再次宾客相顾——

  南风楼内,人来人往,多半为一睹新公子的尊容舞姿,大堂之中,桌案横陈,自从当年的第一公子离开后,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大堂之右,几名身着华服的纨绔少爷,正论着这位新公子,“哎!你听说了吗?这次进南风楼的这位公子就是当年那位淮州第一公子进宫时带走的小孩,想不到这没几年就回来取代了当年那位公子的位置。”

  说话人对面人喝了一口酒水,放下杯盏,咂咂嘴道:“这位公子胆子可真大,会挑时候,女帝前儿刚驾崩,现在正是国殇的时候,他就敢回南风楼,弄得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他说着做了个抹脖的动作,对对面人咧咧嘴,又拿起酒瓶在自己杯中倒了一杯就,端在手中继续说:“再说了,这曲舞公子,历朝历代那都是人人嗤之以鼻的,要不是女帝当政,南风楼的曲舞公子也不会这样不知羞耻,现在女帝不在了,他还敢回来,简直就是回来自取其辱。”

  对面人朝二楼上望去,“要我说呀,这位新公子啧……还真有几分当年第一公子的风范。”

  那人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二楼上走出一位白衣公子来,白衣如风,他手中的酒杯脱手掉在桌面上,杯中酒水撒了一地,他也没有察觉到,只是痴痴的望着楼阶上的人。

  楼阶上的人,赤足走到众人视线当中,喧闹的大堂渐渐安静下来,只能听到白衣公子步足时,脚踝上系的银铃发出的脆响,那银铃的声音宛如天籁,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白衣公子向众人行礼,转身回首间,银铃奏出一曲乐章,就在众人以为能一睹天下难得一见的舞姿时,忽然有人闯入这安静的世界,打断了白衣公子的动作。

  楼阶上候着的人,慌忙要将白衣公子往二楼内的厢房中引,却被楼下闯入的人打断了动作,“什么意思?本公子千里迢迢从柳州赶来,楼衣公子是不肯赏脸吗?”

  白衣公子本就没打算躲,听他这么说,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大堂内的人,身旁人忙劝阻,“公子还是回厢房,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吧。”

  白衣公子闻言,看了看身边人,又看了看大堂内的人,摇首道:“主家不必担心,这件事楼衣自会处理,主家将厢房守好,莫惊着其他人便是了。”

  他说着上前几步,在楼阶边缘向堂下人行礼,“公子若是来赏舞,便请入座,在场的都是付了主家银票,公子若不是来赏舞,那就等楼衣舞完一曲,有什么事,再与公子细细道来。”

  大堂上的公子点点头,随意在最近的位置上坐下,见他如此好说话,楼衣有几分诧异,在柳州歌舞坊的时候,这位公子可不是这么容易糊弄的主,自己好容易联系上了主家,才回到淮州,他千里迢迢追过来,自己这一两句话就能轻易打发了?

  楼衣这边还没想明白呢,那边的公子又发话,“今日看舞的都给了主家多少钱?我每人三倍奉还,请你们出去,今天楼衣公子这个舞只有我一人能赏!”

  他说着一挥手,楼外走进来数十位侍从,双手奉着托盘走进来,他身边跟的人上前掀开托盘上的葛布,露出下面的东西,一锭锭的银子看的在场人纷纷惊呼,那公子得意的对楼衣一笑,扬声道:“都拿银子走人吧!楼衣公子今儿是我苏世洛的。”

  大堂内的人迟疑片刻,纷纷争先恐后的抢了侍从手中托盘的银子,只一会儿功夫,大堂内便没了人。

  就在苏世洛以为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之时,角落里忽然传出一个戏谑的声音,“想不到这些人一个个人模狗样的,也这么见钱眼开。”

  苏世洛被那人堵得笑不出来,“你怎么还不走?没听见本公子说的吗?楼衣公子的舞只有我一人能赏。”

  那人便笑了,“笑话,我有眼睛看人,怎么还就不能看他的舞了?再说了,我进来这南风楼本就没有付什么银钱,就算是你三倍奉还,我还是得空手走人,倒不如赏完舞再走。”

  “你……”苏世洛咬咬牙忍住怒气道:“原来是想要银钱,那这些剩下都给你,请吧!”

  角落里的人闻言走出来,目光从侍从手中的银子上一扫而过,“你这些银子,我要是想要,也用不着你给,今天,我就是为了一睹楼衣公子的舞姿,给多少银子我都不走!”

  “放肆!”苏世洛身边跟的人开口帮腔,“你是哪家子弟?可知道我家公子是柳州州府大公子,识相的就赶紧离开,敢见罪于我家公子,你不要命了!”

  “哦——”闻言那人拖长了尾音,“原来是贪官污吏的儿子,难怪这么大手笔,用的都是民脂民膏吧!”

  苏世洛这下是被惹恼了,楼衣见势不妙,连忙开口阻止,“这里是南风楼,苏公子若是想看舞,就坐下好好看,若是再闹下去,日后就别想再进南风楼!”

  苏世洛可没有被他威胁到,对他狡黠一笑,“楼衣公子我若是进不了这南风楼,南风楼也别想在淮州开下去,你要是想让南风楼关门大吉,就尽管将我拒之门外好了。”

  毕竟是州府公子,楼衣信他说到做到,他想了想道:“苏公子若是不想再见到楼衣,就尽管闹下去。”

  听他这么一说,苏世洛是彻底怂了,“我只是开个玩笑哦,楼衣公子何必动气呢?你看我从柳州一路追你到这儿,诚心天地可鉴,我就是想看看公子的舞,公子怎么这般绝情呢?”

  听了他的话,一旁的人打了个寒颤,道:“看来两位是有旧情要续,那令某就不打扰二位了,楼衣公子的舞姿,有机会再欣赏,告辞,告辞!”

  他刚走出去,又退回来,“银两我就拿走了,毕竟是民脂民膏,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苏公子不用谢我,告辞!”

  这回是真走了,两人相视无言,沉默片刻,楼衣转身往二楼厢房中去,苏世洛毕竟是州府公子,还习过武,楼衣转身回首的瞬间眼前便多了一人,楼衣下意识想躲,却被人一把拉住,禁锢在怀中,“楼衣公子躲什么?苏某花了这些银钱,楼衣公子不打算为我舞一曲?”

  楼衣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后退一步,行礼道:“楼衣今日累了,苏公子改日吧。”

  说着往过廊右边走去,苏世洛也不阻拦,跟在他身后,直到他打开一间厢房的门,走进去,他也跟进去,楼衣伸出一只手,将人拦在门外,“苏公子,楼衣要歇息了,苏公子请自便吧。”

  苏世洛点点头,“楼衣公子歇息吧,苏某看着就行了,绝对不会打搅到楼衣公子安眠的。”

  楼衣还就纳了闷了,也不退让,就站在厢房门口,“苏公子,你我都是男儿,你何必一路从柳州追我到此还不肯放弃。”

  苏世洛晃晃手中的扇子,道:“不错啊,你我都是男儿,楼衣公子又何必躲我至此呢?苏某不是说了吗,苏某喜欢楼衣公子,楼衣公子若是愿意,便随苏某回家,难道苏某家还比不上这南风楼?”

  楼衣没有回答,挡在苏世洛面前的手却缓缓放下,他低声道:“南风楼是公子的家,楼衣只是想带公子回南风楼,公子当初若是没有离开这南风楼便也不会落得最后的下场,楼衣不会离开南风楼,苏公子请回吧,多谢公子厚爱,楼衣辜负了。”

  他言罢走进厢房内,在桌边坐下,看着门外的人,门外人踟蹰片刻,进了屋,在他面前坐下,“苏某不知楼衣公子说的这位公子是什么人,苏某只知道,苏某今生就要定你了,你一日不离开南风楼,苏某便一日跟在这里,直到你回心转意。”

  执着的人,他不是没有见过,世上恐怕不会有比公子更执着的人,就算明知道是去送死,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为了那个人,做这些真的值得吗?眼前这人已经跟了自己将近一年了,为自己值得吗?

  他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轻抿一口,放下茶盏,想了许久,才终于道:“听说南疆有种丝蛊,早已经绝种,那丝蛊死前会将自己缠在自己吐出的丝中,万只丝蛊死后能成一匹布,丝蛊的丝是性命换的,成丝便是血红色,公子生前喜着红衣,苏公子若是能为楼衣得到丝蛊,楼衣便听凭苏公子差遣。”

  南疆人早就在当年女帝陛下登基之时就已经灭了族,别说是在南疆就难得一见的丝蛊,就连一般的蛊术也早已经失传,他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将苏世洛永远支开罢了,日子久了,苏世洛知道这件事办不成,也会忘了自己,不会再在自己身上花费时日了。

  苏世洛却不知道真的,猜测到丝蛊难求,却还是一口答应下来,“好!明日,明日苏某就启程南疆,等到苏某归来之日,就迎楼衣公子过府,到时楼衣公子可不能不认账哦。”

  楼衣颔首,“好,楼衣说到做到。”

  苏世洛解下腰间的玉坠递到他手中,“苏某不在,楼衣公子若是有什么难处,便拿这块玉佩到柳州找家父,家父会帮楼衣公子的。”

  楼衣本想拒绝,奈何苏世洛坚持,他道:“楼衣公子是不是也要给苏某一个信物?”

  “苏公子想要什么?”他孑然一身,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什,苏世洛指着他的脚下道:“一串银铃,日后苏某听到银铃声,可解相思之意。”

继续阅读:番外篇 楼里南风白衣(中)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女帝不好当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