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白萍是个深明事理的人,在这非常时期不能拖欧阳雪的后腿。
“好,我去准备准备,也叫王珏给子豪收拾一下。”
欧阳雪拉住白萍的手:“别对王珏说上哪儿去,她胆子小……”欧阳雪正想说什么,响起叩门声,他赶紧叫白萍上楼去,并对她说他一会儿亲自送她们到车站。等白萍上了楼,欧阳雪打开院门,原来是邵管家来了。
“先生,大白天的,还关着门?”
“院门刚好朝南,风大,小子豪不能吹风……”
“啊,是,是。柳老爷回来了,叫我来请先生过去一趟,他有事情要请教先生!”
邵武把欧阳雪带到柳如风的书房,柳如风像有心事,他客气的向欧阳雪点点头,邵武给欧阳雪沏上茶,就默默退了出去。
柳如风请欧阳雪在他身边坐下,略微寒喧几句,就向欧阳雪说出心里的忧虑。
“先生,这次接管令狐雍的公司,出乎意料的顺利,令狐雍配合得非常好;各个公司的自有流动资金,我一要求,银行也全部解冻。这倒令我起了疑心……”
“柳总,我想请你到我的故乡朝歌去走一走,那儿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欧阳雪所问非所答,他望着柳如风:“把这些烦恼的事情,让下面的人去处理,我陪你静养几天。下下棋,喝喝茶,再谈天说地!”
柳如风心里疑团重重:“我没有你这种闲情逸致!”
欧阳雪也不再迂回,把想对柳如风说的话,和盘托出。
柳如风听了大吃一惊:“他们想干什么?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们首先要对付的就是我!怪不得他反应这么平静……”
柳如风幌然大悟。
“所以,我请柳总和我到朝歌去,暂时避一避!”
柳如风毅然拒绝了:“我不能走,也走不了!你知道我对王者有过承诺,不离开这个地方……先生,你回到朝歌以后的打算,我看切实可行!”
柳如风从身上掏出支票本,迅速开了一张支票,他撕下来递向欧阳雪:“你那点儿钱不够,做开办费可以,订购机器设备,工厂建房等等,就差远了!我不能去帮你,这三千万你先拿去,不够我再补上!”
“柳总,我不会用你的钱!”欧阳雪没有去接支票。然而,他被柳如风的一番真情所感动。
“唉,都什么时候了,还书生气十足!”柳如风叹了口气:“先生,你要真想办起研究所、药厂,没这笔钱不行,你的一切希望都会落空;这样吧,就算我借给你,等你将来赚了钱再还给我,好了吧?”
欧阳雪不知道办个研究所、一家药厂还要这么多的钱,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有把握办好研究所和药厂,不能保证能赚钱,如果柳如风是投资,要是亏损了他对不住柳如风,是借还可以考虑,欧阳雪就不相信他一辈子就赚不到三千万!
“那好,我借你的,一言为定!”
柳如风无奈的点点头:“先生,我和国外的大公司有交道,订购生产设备的事情交给我,你就不用操心了!”
“好吧,谢谢你,柳总!”
欧阳雪把支票收下了,他仍然想劝柳如风跟他走,要柳如风再考虑。
“我看这样,先生,”柳如风考虑再三,充满希望的看着欧阳雪:“我把潇潇托付给你,你带她走!潇潇不在我身边,我会安下心来……”
欧阳雪认为潇潇目前这个状况,很难经受得了路上的颠沛流离,即使自己要带她走,也要想个万全之策。
欧阳雪正在想着办法,邵武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他激动不已的大声喊着:“老爷,先生,小姐醒了!!”
柳如风抓住邵武,他不相信的再问:“你说的是潇潇?!”
邵武连声回答:“是,是潇潇,是潇潇!”
“走!”柳如风一把拉住欧阳雪:“我们看看去!”
潇潇仰卧在床头上,软弱无力的睁开眼睛,望着围在她面前的人。她一个一个的辨认着,终于对着柳如风轻轻喊了声:“爹……”
柳如风高兴得热泪盈眶:“潇潇,你还认得我……”
潇潇不明白她为什么躺在床上,人也虚弱得一点儿精神也没有。她看着欧阳雪,两眼不由一亮,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名护士赶快在她身后扶着她。潇潇困惑的问柳如风:“爹,他是谁?我怎么不认识?”
柳如风拭着喜极而泣的眼泪:“潇潇,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欧阳雪先生!”
“我的救命恩人?”潇潇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爹,我是怎么啦?”
柳如风拭着不断从眼里滚出的泪:“潇潇,你病了……”柳如风把欧阳雪推到潇潇面前:“是这位先生,把你治好的!”
潇潇对欧阳雪嫣然一笑:“先生,谢谢你了……爹,我想喝水!”
柳如风对着护士大喊:“快,拿水来!”他接过护士送来盛着水的小碗,坐在潇潇身边,用小匙一口一口的喂着潇潇。
欧阳雪仔细看着潇潇,她的眼睛乌黑发亮,像水晶般纯净透明;她看上你一眼,似乎会看到你心里去;她单纯得像一面镜子,你能从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她仿佛是纯洁的化身,望着她,只会从心里对美由衷的赞美,不会有任何邪念。
欧阳雪等柳如风给潇潇喂完水,他平静的问她:“过去的事情,你还有没有记忆,能不能想起来?”
潇潇注视着欧阳雪,努力在脑海里回忆,渐渐的,过去的一些事情,慢慢在她脑海里闪现……潇潇想着、想着,她回忆起她的童年,阳光、大海、森林、高山、鲜花、草地……她甚至想起她在幼年时就失去的妈妈;她回忆起她上过的学校,老师、同学、永远做不完的作业、紧张的考试;她想起了爸爸带她到海里去游泳、在网球场她和爸爸一起挥动拍子、爸爸把她扶上马背,她在草地上驰骋……
欧阳雪一直紧张的注视着潇潇的眼睛,观察着她脸上的变化。
潇潇贸然想起她心爱的跑车,她在山道上风驰电掣,突然,潇潇脸色骤然大变,眼里闪出惊恐万状的神情,她大叫一声,昏厥了。
欧阳雪叫护士拿来热毛巾,轻轻拭去潇潇头上沁出的虚汗。
柳如风紧张的问欧阳雪:“先生,潇潇,不要紧吧?”
欧阳雪高兴的说:“我要的就是她的这声叫声!说明她的记忆恢复了,她连最可怕的事情都回忆起了。柳总,祝贺你,潇潇彻底醒了!”
“先生,”柳如风潸然泪下:“我怎么感谢你才好,没有潇潇,我会活不下去的……先生,趁潇潇醒了,你把她带走!”
“不行!”欧阳雪断然拒绝了柳如风的要求:“潇潇目前身体非常虚弱,她需要静养,补充营养,还要用药物调剂……”欧阳雪找来纸笔,很快写下药方,交给邵武:“请你赶快去抓好这副药,一天三次,在饭前服侍小姐服下;另外,煨点儿鸡汤,炖点儿清淡的补品,只要小姐想喝,就给她……”
邵武答应着走了,欧阳雪面向柳如风:“我也告辞了,我答应你,等我在朝歌立住脚,也等潇潇能动了,我一定来接她!”
柳如风感动得连连点头,一直把欧阳雪送到潇潇的绣楼下,目送欧阳雪离去。
欧阳雪回到梅苑,王珏已经抱着子豪的真身和白萍等候在院子里,他叫她们赶快上车。在出羚庄大门时,欧阳雪让白萍低下头,不要让门卫看见她。
小车开得很快,一会儿就到了车站。
欧阳雪叫司机打开汽车后备箱,取出装着马兰衣服的箱子提在手上,他要司机去包一个软卧间,他领着白萍和王珏来到贵宾厅入口。
欧阳雪拿着司机买来的票,带着她们上了火车,找到了他包的软卧间,安顿好她们。他告诉白萍,这口箱子是马兰的,请暂时替马兰保管。他对王珏说,有紧急事情或外出,一切都听白律师的,并说几天后杨子也会到,叫王珏放心的跟着白律师走。
欧阳雪对白萍做了个眼色,走出包间。他在车厢的衔接处停下,再三叮咛她一到朝歌见到吴伯,安顿好了就给他来电话,好让他放心。他把柳如风给他的支票交给白萍,他向白萍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你是我的总管,以后用钱都要听你的!”
听到发车的哨声,白萍对他欧阳雪说:“我等你……你来了,我想要你再给我……换一次药!”
列车动了一下,欧阳雪跳下车,向白萍挥着手,他大声对白萍说:“我一定会的!”
欧阳雪在往回走的路上,给杨子打了电话。
杨子的声音十分微弱,说他已经走不动路了,要欧阳雪去接他,他有重要的事情。
欧阳雪问明了杨子所在的地方,就叫司机把车开到嘉年华。他在嘉年华的“蜜坊”见到杨子时,他真的瘫在圆形的大床上不能动了,嘴唇上粘着一些白沫。杨子说张莉一沾上就甩不掉,变着法子找他。
欧阳雪非常奇怪,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被女人玩成这样?欧阳雪又好气又好笑:“看来,要狗改掉吃屎的毛病,比登天还难……杨子,不是我说你,你简直就是个淫贼!真亏了王珏!”
“我的欧阳哥,”杨子从床上爬起来,向欧阳雪求饶:“你千万别给她说……”
“好吧,把想给我说的事情,捡重要的说!”
“张莉说时间定在今晚十点,已经把进入天字第一号的钥匙给了那几个死刑犯;几条重要的通道到时会关闭监控、防范系统,等犯人跑到监区外的开阔地带,才由武装军警击毙他们,然后在全市戒严,搜捕里应外合的劫狱份子……”
杨子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把钥匙:“天字第一号的牢门钥匙,她给了我一把,说要是我去救马兰,她保证不向我开枪!”
“你还能去?”欧阳雪把杨子扔在地上的衣服丢给他:“身上还有钱没有?”
“没、没……”杨子本来想说没有了,一想不对,欧阳雪给了他两万块,再怎么也用不完,何况张莉是免费的,只花了房间的钱,精灵的杨子把话改成:“没用完!”
“那好,你还走得动不?要是走得动,就立即到火车站去,买八点开往北方的车票,在朝歌下。下了车你就和王珏联系,她们已经往朝歌去了!”
欧阳雪看到杨子想问他,他制止了杨子:“你别问为什么,按我说的去做!一路上你要再拈花惹草,我叫王珏休了你!”
“不敢不敢,一个张莉就够我受的了……”
“我警告你,王珏去哪儿和你将要去的地方,不准告诉张莉!”欧阳雪严肃的看着杨子。
杨子边穿衣服边说:“放心吧,欧阳哥,我就是有那个贼心,也没有机会和她见面了!”
“听你那口气,”欧阳雪鄙夷的看着杨子:“你还很留恋她?”
“欧阳哥,我本来不认识张莉,是你叫我用尽一切办法去笼络……我身也献了,罪也受了,还落不到好!”
欧阳雪在心里骂道:“恬不知耻!”他指着杨子:“以后凡有这方面的事,我不会再叫你去了!”
杨子意识到他把话说过头了,连忙说:“我不会说话,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他讨好的把钥匙放在欧阳雪手上。
欧阳雪把钥匙扔到床上:“你留着自己用吧,我用不着!”
汽车在去太阳岛的码头上停下。
欧阳雪下车后对司机说他不用车了,把司机连车打发回去。欧阳雪在来码头的路上,注意到沿途都有便衣在暗中布防,一些重要的单位、高大的建筑都有持枪的人在附近晃悠。
码头上更是戒备森严。
令氏集团的安保队员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准任何人接近码头。
杨子刺探回来的情报是准确的,雪原今夜要动手了。
杨子花的代价虽然大了一点儿,欧阳雪认为值得。
杨子嘴里在抱怨,其实他心里非常乐意。
欧阳雪太了解杨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