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雪横起金龙大刀,接住关羽砍来的一刀。关羽真的如传说中那么历害,这一刀又准又狠,刀锋伴着虎虎风声,直向欧阳雪的脖子砍来。
欧阳雪要不是及时接住他的刀,关羽这一招就要了他的命。
想想,当年关羽出帐去战勇猛过人的华雄,到他提着华雄的人头回来时,一杯温好的酒还是热的。
温酒斩华雄,一时成为天下美谈。
关羽看见自己一刀没有伤着欧阳雪,吃了一惊。能躲过关羽第一刀的,除了吕布,欧阳雪是第二人。只见他蚕眉倒竖,凤眼圆睁,调转马头,挥刀再战。
欧阳雪边打边观察,照着关羽的刀法依样画葫芦。他摹仿关羽的刀法,接住关羽接二连三的用刀向他劈、砍、挑、拨、削、刺。
两人打了十几个回合,分不出胜负。
关羽见欧阳雪的武艺不在他之下,而且刀法与他的关家刀极为相似,便忍不住问欧阳雪:“娃娃,你在哪里练的功夫,师从何人?”
“关老爷,老子无师自通!”
“荒谬之极,刀法岂有无师自通之理!我看你处处在学关某的刀法……”
欧阳雪断然否认:“这是我想出来的刀法,我命名为欧阳家刀。别说我的武功比你高强,就是我手中的这把金龙大刀,也比你那把青龙偃月刀重三十六斤!”
“糊说八道!”
“你不信,你问张辽张将军!”
关羽果然勒住赤兔马,问张辽。
“文远,他说的果然是真?”
张辽一边附合道:“果然是真!何将军的金龙大刀重一百零八斤,是曹军镇营之宝!”
“哇呀呀,气煞我也!”关羽手捋胸前美髯,倒提青龙大刀:“娃娃,我要不杀了你,关某一世英名,岂不毁在你手里?!”
关羽说罢,欲打马上前。
欧阳雪连忙叫道:“且慢!我与你再战三个回合,这三个回合中,你要是赢不了我,就算你输了!”
欧阳雪与关羽交战,不出意外的话,他知道双方谁也赢不了谁。关羽重义记情,他想找个机会,对他晓之理,动之以情,放曹操回许昌。
“娃娃,你说只战三个回合?”关羽久久不能取胜,有些性急。
“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尤如嚢中取物的关将军,三个回合还嫌少了?”
“依你所言!我若胜了?”
“欧阳雪任你宰割!”欧阳雪大义凛然。
“我若败了?”
“让开一条路,放丞相走!”
“一言为定?”关羽认真了。
“军中无戏言!”
关羽求胜心切,挥刀就欲上阵。
欧阳雪向他大声喊叫:“关将军,请你的士兵擂鼓,我们以三通鼓为界!”
关羽一想,欧阳雪说的是,他回首吩咐中军。
“小的们,擂起鼓来!”
贸然之间,蜀军中响起震天的鼓声,同时发出一片喊杀声。
关羽拍马向欧阳雪奔去,他一动手腕,倒提着的青龙偃月刀瞬间高扬在手中,一场恶战开始了。
欧阳雪被暴风雨般的鼓声激励了,仿佛血管中的血在燃烧。他拍马向关羽迎去,在关羽的刀向他劈来之际,他挽起了刀花。如电光火石的刀花,高速在欧阳雪左右旋转,关羽劈来的一刀,被旋转的刀花挡了出去。
关羽就势一收刀,刀在他头上绕了一圈,横腰向欧阳雪砍去。
欧阳雪用刀把隔开关羽的刀,顺势一刀砍向关羽。
关羽手快,用刀背挑开欧阳雪的刀,手一抖,整个刀晃动着向欧阳雪劈来。
欧阳雪躲闪不及,刀锋刮着他的头盔而过,他听见刀刃擦着头盔发出的丝丝声。他非常感谢鬼谷子叫玄武送来的这顶头盔,否则,关羽这一刀会割下他的脑袋。
眼见欧阳雪中刀,曹操“啊”的大叫一声,紧紧抓住站在他身边的张辽。
其他将士,均以为欧阳雪中了刀,挽惋惜地低下头。
关羽回过马来,发现欧阳雪依然坐在马上,他震惊了。因为这一刀,凭他的的感觉,劈中了欧阳雪。
一通鼓声渐弱之后,鼓手擂起了第二通鼓。
在悲壮激烈的鼓声中,欧阳雪打马横刀,主动向关羽发起进攻。
欧阳雪在快要接近关羽的一瞬间,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气完成劈、挑、剌三个动作。
关羽躲过两刀,最后那一刀刺伤的他的左臂,伤到臂上的皮肉,殷红的血,从黄金甲中往外溢出。
关羽调转马头就走。
欧阳雪紧紧追上去。
关羽似乎受伤很重,手臂吊在胸前,赤兔马慢腾腾地跑着,青龙偃月刀也拖在地上。
关键时刻,子豪大声向欧阳雪喊道:“哥哥,那红脸将军心里在暗笑,他笑你躲不过他的拖刀计!”
“我知道了!”欧阳雪也意识到这是关羽惯用的杀手锏,你以为他受伤战败,就穷追不舍。当你靠近他时,他一转身,刀从地上飞起,立即要了你的命。
欧阳雪看见他与关羽己跑出众人的视线,他停下马,向关羽高声喊叫。
“关将军,别跑了!”
关羽停住马,疑惑地回首望着欧阳雪。
“关将军,我们休战讲和吧!”
“三个回合决胜负,可是你讲的!”
“是的。第一个回合,你赢了;第二个回合,我胜了。我们谁也没有赢,谁也没有输!”
“这第三个回合才开始!”
欧阳雪得意地向关羽一笑:“关将军,你的拖刀计不可谓不高,但我决不会上你的当!”
关羽惊讶了:“你是什么人,对关某如此清楚?”
“关将军。”欧阳雪真诚地说:“我是什么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华容道上,你必需放走曹操!”
“我为何一定要放他?”
“天不灭曹!”
“何来如此诳语?”
“诸葛军师夜观天象,乾象虽然势弱,但仍在发光……你想想,诸葛亮为何不派他人守华容道,独独派你?丞相于你有恩,赤壁一战他不该灭,诸葛亮就把这个美差给了你,让你去还丞相的情。”
欧阳雪说得有理有据,关羽听得半信半疑。
“娃娃说的可是当真?你从哪里知晓?”
情急之中,欧阳雪信口说出依据所在。
“书上这么说的!”
“胡言乱语!哪本书有如此记载?”
“三国演义!”
“关某读遍天下经、史、春、秋,这‘三国演义’是何书,我为何不知?”
“将军也有孤陋寡闻的时候!”
关羽确实没有读过“三国演义”,陈寿写“三国志”是在汉之后的晋,罗贯中写“三国演义,更是后来的事了。
欧阳雪看关羽被他问住了,索性收住刀。
“将军,丞相待你不薄。下邳失陷,将军被围土山,有如曹丞相今天被困华容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将军在下邳也不该灭。当年,丞相待你如何?将刘备的奉禄,双倍的发给他的两位夫人,还让你与她们住在一起;对你更是上马送金,下马赠银,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晚上怕你孤单,还送来十名美人……”
关羽打断欧阳雪的话,为自己分辩。
“此事确有,关某将十名美人,送去服侍皇嫂!”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将军并非圣贤,岂能无动于衷?再说,口说无凭……”
事关名与节,关羽急了。
“娃娃大胆,竟敢怀疑关某的情操,吃我一刀!”
欧阳雪急忙喊道:“将军听我把话说完!”欧阳雪看关羽住手,一口气把话说出来:“我的意思是,常人做不到的事情,你做到了。你不仅把十名美人送给嫂嫂,还秉烛提刀,通宵守在嫂嫂门外……”
关羽的脸色缓和了:“娃娃你知道就好!”
“张辽劝你归顺丞相,你提出降汉不降曹。是谁在和你交战,是丞相;丞相是谁的丞相,是汉朝的丞相。你与丞相的约法三章中的这一条,实际上是在伤害丞相,可是丞相答应了,可见他的胸怀,是何等宽厚!”
欧阳雪的话,句句在理,关羽低头不语。
“你得知刘备的消息后,立即要走,不顾艰难险阻,千里走单骑,表现了你的大忠大勇。虽然作了挂印封金之举,你想没想过丞相的感受?他送你到十里长亭,你竟然连马都不下,在马上用刀挑起他送你的战袍!将军,这种不忠不勇之事,差也,错也!这可不是你的为人之道……”
欧阳雪看关羽想要为自己分辨:“将军,你过五关,连斩丞相六员大将,丞相怪罪于你没有?他不仅没有加怪于你,反而十万火急,给你必经之路的守将发去文书,要他们以礼相待,一路放行。将军,丞相的仁义,不可谓不重吧?”
关羽听到此,心里百感交集,脸上的神情凝重了。
“将军,刘备对你义厚;丞相待你情真。将军为何厚此薄彼?这难道就是将军标榜的忠、勇、信、义?”
关羽的眼中,现出羞愧之色。
“娃娃,不要再说了!”
“不,我要说!你的忠,是为一人之忠,是愚忠;而丞相为了天下,才是真正的大忠!你为了一己的私利,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华容道违抗天意,剿杀丞相?!”
欧阳雪往后退了一步:“关老爷,我不是杀不过你,是怕你一旦败在我这个无名小卒手里,坏了你一世英名!”欧阳雪见关羽红脸变紫,他喝了一声变,胯下的马贸然变成白虎,吓得关羽的赤兔马长嘶一声,连连后退。
欧阳雪用剑气击向关羽身后一株千年老树,一声巨响,树干从中断裂,轰然倒下。
关羽一惊,不知眼前的人是神是鬼,还是在装神弄鬼,他沉吟再三:“娃娃说得有理!”关羽断然向身后的刀斧手喝道:“散开!”他在马上向欧阳雪拱起手:“将军,你去对丞相说,关某让出路来!”
欧阳雪心里一阵狂喜,他不仅与不可一世的关羽战个平手,还说服他在华容道放走曹操。玄武说得对,历史是由人写的,他差点儿就重写了华容道这一章节。
“慢!”关羽喝住欧阳雪:“还是由我亲自前去!”他打马迎向曹操,在马上向曹操施礼:“丞相,……云长今日在华容道,就权当报丞相当年之恩!”
关羽手一挥,站在路口的骑兵,整齐的后退,让出一条路来。
曹操热泪盈眶,大声向关羽喊道:“君侯,后会有期,华容道一事,老夫将铭记在心!”说罢,曹操扬马加鞭,夺路而去。
张辽见此,带着众人一拥而上,呼啸着从蜀军的队列中穿过。
曹操回首,连他在内,只有二十八骑,号称八十三万人马,只剩下四个士兵!
曹操回到许昌的第二天,在铜雀台摆下盛宴,大会文武百官。
铜雀台高约二十丈,顶端直入云霄;
左边一台叫做玉龙。
右边一台叫做金凤。
也各高十丈。
玉龙与金凤,各有一桥与铜雀台相连。远远望去,三台互依互存,顶天立地。
铜雀台气势巍峨、森严,台上宫殿林立,一重接着一重,呈献出帝王的霸气。
欧阳雪望着高台上的宫厥,觉得似曾见过,仔细一想,与他在曹操的王陵中所见几乎一样。
曹操对铜雀台情有独钟,死后竟然把它搬进了王陵。
重重叠叠的大殿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威武壮观。
大殿角上的铁马,在风中嘶呜,殿顶的金戈,在阳光中沉吟。
玉龙与金凤二台,均是彩釉的黄瓦绿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相对而言,玉龙与金凤比铜雀台要玲珑小巧一些,风格婉约多姿。
台上有着精雕细刻的千门万户,户户轻纱幔舞,迎风洞开。
欧阳雪心想,这玉龙与金凤,可能就是曹操金屋藏娇的所在。
铜雀台下,是一片可以容纳十万人的广场,广场上站满了军队。
外围是骠悍的骑兵,内圈是骁勇的步兵、水军。他们身上的铁甲、兵器,在阳光中闪着剌人的寒光。
人丛中,数不清的五色彩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欧阳雪来到城楼前,早有张辽等候在那里。他一见欧阳雪,满脸是笑地迎上前去。
“将军,快下马随我进去,魏王等不及了!”
“谁是魏王?”欧阳雪不知张辽说的是谁。
“就是丞相啊!献帝早就封丞相为魏王,丞相一直不受,今日为铜雀台开台大典,也是为了除去赤壁之战带来的晦气,魏王才选定今日登位!”
“啊,这是天大的喜事!”
空中蓦然响起洪钟般的声音,“欧阳雪将军在哪里?!”
欧阳雪抬头一看,曹操竟然亲自迎下台来,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群文武百官。
曹操手提着王服的前襟,边往下走边在高喊。
毕竟是五十四岁的老人,欧阳雪怕他出意外,急忙连走带跑,迅速奔向高高的铜雀台。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将军,想煞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