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组合在一起,对于石砲这群平日里在岛上作威作福。
实则没见过太大世面的地痞流氓来说,产生的威慑力是核弹级别的!
他们欺负老百姓时凶狠霸道,但面对国家机器的雷霆之怒,骨子里的畏惧瞬间被彻底激发出来!
“是……是公安!”
“妈呀!他们怎么来了?还带着枪!”
“快跑啊!”
不知道谁先发了一声喊,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混混们瞬间魂飞魄散,仅存的那点斗志顷刻间烟消云散。
什么石砲哥,什么奖赏,在真枪实弹面前都成了狗屁!
人群“轰”地一下炸开,如同被开水浇了的蚂蚁窝,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棍棒、鱼叉、砍刀丢了一地,也根本没人顾得上了。
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拼命朝着树林、礁石后等一切可以躲藏的地方逃去。
场面极度混乱,刚才还喊打喊杀的地方,转眼间就只剩下满地狼藉和几个被打倒跑不了的混混在哀嚎。
石砲也吓傻了。
他万万没想到公安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现,而且还是带着枪来的!眼看手下瞬间跑得一干二净,他脸色惨白,脑子里一片空白,第一个反应也是转身就跑!
“站住!再跑开枪了!”刘振山再次怒吼,枪口放低,对准了石砲逃跑的方向。
石砲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脚步下意识地一缓。
就这么一缓的功夫,两名身手矫健的公安战士已经如同猎豹般扑了上去,一个干净利落的扫腿绊摔,紧接着一个凶狠的擒拿,瞬间就将体型壮硕的石砲死死地按倒在泥泞的地面上!
“啊!轻点!轻点!胳膊要断了!”石砲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脸被死死按在泥水里,再也嚣张不起来,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哀嚎。
刘振山根本没再看石砲一眼,他心急如焚地快步冲向依旧单膝跪在地上的赵为民。
“为民!赵为民同志!”刘振山蹲下身,声音带着急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伸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赵为民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他抬起被鲜血糊住的眼睛,模糊的视线努力聚焦,终于看清了眼前这张熟悉而又充满关切的脸庞。
“刘……刘局?”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带着难以置信的恍惚,“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巨大的危机解除,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强烈的虚弱感和眩晕感如同潮水般袭来。
“不是梦!是我们!是我们来晚了!”刘振山看着赵为民浑身是伤、鲜血淋漓的惨状,这个铁打的汉子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赶紧对身后喊道,“快!拿水来!还有急救包!”
一名公安战士立刻递上军用水壶和随身携带的简易急救包。
刘振山小心翼翼地给赵为民喂了几口水,然后和另一名战士一起,手脚麻利地先帮他处理头上和手臂上最严重的伤口,进行简单的清洗和包扎。
清凉的水和伤口处理时的刺痛感,让赵为民的意识清醒了不少。他喘了几口气,猛地抓住刘振山的胳膊,急切地问道:“屋里……屋里的人!林晚!还有陈伯他们……”
“放心!安全!都安全!”刘振山连忙安抚他,扭头对另外两名战士吩咐,“快,进屋看看情况!”
两名战士立刻持枪警惕地冲进屋里。
此时,屋内的林晚和陈伯老两口早已被外头的枪声、嘶吼和陡然逆转的局势惊得说不出话。
他们颤巍巍地从床底爬出来,正撞上冲进屋的公安。
“公安同志!!”林晚一眼瞥见那身制服,眼泪霎时夺眶而出,像是终于抓住浮木的溺水者,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快……快去救为民!他还在外面!”
“外面基本控制了!大部分歹徒逃了,头子已经抓住!赵同志受了伤,局长正看着他。”战士语速很快,但仍稳住声音安抚,“你们有没有事?伤到没有?”
“没……我们没事……”陈伯一手紧攥着发抖的老伴,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多谢你们……多谢你们啊……再晚一步,只怕就……”
林晚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她一把推开虚掩的门,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一眼就看见坐在乱石堆边的赵为民。
他浑身是血,一个公安正蹲着替他包扎胳膊。
林晚只觉得心口猛地一抽,扑到他跟前,手伸出去又不敢真的碰他,声音噎在喉咙里:
“为民……你怎么样?别吓我……”
“没……没事,都是皮肉伤……”赵为民抬起没伤的那只手,勉强想对她笑一笑,却只扯出一个苍白的弧度。
刘振山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对年轻人,心里又沉又烫。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朝四下厉声布置:
“一组看好抓到的!特别是石砲,铐紧!加个人盯着!”
“二组搜证!凶器、现场、痕迹,一个都别漏!”
“三组向外围追!能抓几个是几个,注意安全!”
“马上联系公社,叫他们派人!赶紧想办法通县局,要支援,要医生!”
“是!”四下里战士们应声而动,脚步铿锵,动作利落。
不多时,石砲就被反扭着胳膊铐紧了。两个战士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他先前那股嚣张气焰半点不剩,只剩一张惨灰的脸。
其他人在现场迅速展开工作,记录、搜集、追击……一切有条不紊又雷厉风行。
直到这时,刘振山才真正缓过一口气。他重新蹲下来,看向脸上稍稍回了点血色的赵为民,重重一拍他没伤的那边肩膀:
“好小子……命是真硬!大海上没吞了你,几十个人拿刀围砍也没撂倒你!真是……”他声音有点发哽,没再说下去。
赵为民抬起眼。
刘振山眼底的关切那么真切,旁边林晚的眼泪还啪嗒啪嗒掉,手指紧紧揪住他衣角。
一种滚烫的东西突然冲上胸口,说不清是后怕、是感动,还是终于能放松下来的疲惫。
他咧了咧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只化作一声极颤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