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
眼看着要出卫生所门口，温秀珠都要绝望死了，不知道该怎么跟秦长青解释例假的事儿，老大夫终于开口了。
“你先把人放下。”老大夫一大把年纪，也是见过世面的。
可今天这个乌龙是由他而起，老大夫多少有些不自在。
秦长青回头瞪老大夫：“放下做什么？等死吗？”
“她死不了，你赶紧把人放下。”老大夫指着椅子，催促秦长青。
秦长青虽然疑惑，但还是相信老大夫的医术的。
他把温秀珠放在椅子上，站在一边，眉头紧锁，盯着老大夫。唇角微微向下，很是不满地盯着老大夫。
老大夫才不管他多凶，就是觉得眼前的小女娃怪可怜的，遇见这么个傻子。
“你以后自己多长点心，遇见这么个傻子，相信以后的日子过的肯定不容易。”老大夫坐下给她把脉，一句话把温秀珠说的面红耳赤，心里又甜蜜如稠。
她偷偷看了眼秦长青，秦长青正担忧地看向她：“真不用去医院？”
“这个病不用去医院，以后每个月都会疼一次，不碍事。熬一熬就过去了。”温秀珠没想到秦长青不懂这个，她只好委婉地解释给他听。
秦长青一听，眉毛恨不得飞起来。
“每个月都要疼？”秦长青不客气地问老大夫，“这种小病你就治不了吗？”
老大夫白了他一眼：“我治不了，可你治得了，前提是你得争气。”
“呵，我怎么就不争气了？你就告诉我怎么治吧。”
等老大夫说完，秦长青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你当她给你生个小崽子，她以后的肚子就不疼了。”
温秀珠脸颊飘红，偷偷看秦长青，只看到秦长青的脸色更臭了。她心里苦涩，就知道他是好心才会收留她的。
他对她没有一点感情。
温秀珠不气馁。
上辈子秦长青就没结过婚，这辈子也不一定会结婚。
“你这毛病是打小落下的病根。”老大夫诊着脉，脸色不大好，“你以前是不是经常用冷水洗衣服？”
温秀珠微怔，随后点点头。
“以后冬天多穿点，特别是脚上和腿上，千万不能着凉。每天回去用艾草煮水泡泡脚。这东西山里，路边上到处都是。让你男人给你多弄点回来。放在水壶里煮一壶，天天泡泡脚。以后再来例假，能稍微好点。你要是实在忍不住，就吃一片去痛片。”
去痛片很便宜。
一毛钱一盒，一盒有八片。
能吃好几个月。
“给我拿两盒。”
秦长青把钱放在桌上，先买了两盒去痛片。
“还有别的吗？”
“别的没什么用。你只要让她别着凉，她就能舒服一点。这几天，别让她碰冷水，平常日子也不要碰，也别吃凉的。更不能受累，这几天，力气活都别干。”
老大夫叮嘱了一大堆，在温秀珠看来，这都是家庭妇女不可能做到的事。
一天不做饭，别说婆婆，就是自己男人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她见过太多了。
秦长青把药装兜里，要过来抱温秀珠。
温秀珠忙伸手拒绝：“我可以走回去的，没事。”
秦长青眼神一暗：“你能行吗？”
“能。”
说着，温秀珠捂着肚子往外走。
她看到小卖部的时候，站在原地没有动。
“怎么了？”
“我想去买点卫生纸，你在这儿……”
“我去。”
温秀珠话都没说完，秦长青就迈着大长腿，穿过马路进了超市。等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十几卷卫生纸。
她震惊地问：“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这东西能放很久，反正你以后每个月都能用。”秦长青讲这话的时候，语气硬邦邦的，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耳朵还有点红。
温秀珠没看见，只觉得拎着这么多卫生纸回去，怪不好意思的。
回到家。
温秀珠把卫生纸叠了好几层，然后偷偷地装进衣服口袋里往后院走。
用卫生纸还是费钱的。
温秀珠节省惯了。
她拿出针线继续做针线活。
没一会儿，秦长青从外面进来，还端着一盆热水。
“这是什么？”
“艾草水，你过来泡泡脚。”
温秀珠愣住。
她以为秦长青刚才出去是忙别的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去找自己找艾草了。她坐在炕沿边上，脚放在洗脚盆里。
她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盆子里掉。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两辈子，唯一对她好过的人，就只有秦长青。
上辈子秦长青死的时候，她就想跟着死，可大仇未报，她不甘心就这样死了。害怕无颜面对秦长青，更害怕他不愿意见自己。
重生回来，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
他对她也很好，那份好只是因为她可怜。
秦长青本来木着脸，看到盆里的水花，愣愣地看向温秀珠。
“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弄了。”秦长青担心自己的举动让她不喜。
“谢谢你。”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温秀珠愣愣地抬头，似乎没料到秦长青会这么说。她不知道自己哪里让他误会了，于是郑重其事地解释。
“我没有不喜欢。”
秦长青拧眉：“不喜欢就说，要是心里不舒服，或者我哪里做过界了，你也直接说。”
“我真的没有不喜欢。”
温秀珠觉得自己的解释很苍白。
可这就是她的真心话。
“那你哭？”
温秀珠还以为自己偷偷哭，他没注意到呢。
她觉得有点丢脸地解释：“就是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我在家里，永远都是干不完的活。别说给我倒洗脚水，就是我被人关在水房里，一晚上没回家，没有人去找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一晚上没回去。”
温秀珠知道他心软，就趁机卖惨。
其实也不是卖惨，这本身就是真是发生过的事。从前，她没跟人家说话，只因为没人在乎。
她想让他在乎，想让他心疼自己，想和他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
温秀珠遮住自己阴暗的心思。
觉得自己好卑鄙。
可她不想放手，她会努力成为配的上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