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个死丫头都看不住。但凡你有点本事，我现在就能去厂里上班了。你知不知道，那些要钱的人天天追着我，要砍我的手？”
温大强害怕极了。
他是典型的窝里横。
在外面怂得跟条狗似的，在家里称王称霸，一点不顺心就翻脸。
王红梅被儿子的举动弄懵了。
她手里还拿着筷子，看着掉了一地的馒头，眼睛一下就红了。
王红梅哭着骂道：“我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要是争气点，咱们家至于这样吗？那可是五千块啊！家里哪儿来那么多钱。”
她也害怕。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在外面欠了钱，还不上儿子的命就没了。她能不着急吗？她都要急死了。
可急死也没有用。
家里没钱。
“把温秀珠抓回来。”温大强阴狠地起身，抓着酒瓶子往沙发那边走，还不忘提醒王红梅，“你抓不回来温秀珠，死的就是我的。你自己掂量着办。将来以后，没人给你养老，你可别哭。”
王红梅眼眶发红，咬着牙说：“你放心，妈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起身往外面走。
走到门口，门外就有人砰砰地敲门。
“温大强，滚出来！”
凶神恶煞的声音吓死人。
温大强瞬间从沙发上滑下来，爬过去抱住王红梅的大腿说：“妈，你千万别出声，别告诉他们我在家里。他们要是抓到我，我会被他们打死的。妈，我不想死，你救救我。”
温大强都吓哭了。
王红梅哪里见过儿子这样，顿时心疼的不行。
她心里更恨温秀珠了。
她养了温秀珠十几年，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人拉扯大。供她吃喝，还让她读书，家里有困难，她竟然逃跑了。
真是个小白眼狼。
“你放心，妈不会让你有事的。”
王红梅想着，自己带不走温秀珠，可有人的人能带走温秀珠。就算温秀珠被人破了身子，只要是个女人，他们就会把温秀珠弄回去。
至于那个小瘪三，他就算是条虫也得老老实实盘着。
等外面的人走后，王红梅匆匆忙忙地往厂长家走。
……
家里将近一个月没人住，得好好收拾一下。
温秀珠把炕席用抹布擦了好几遍，再把被子拿出去晒晒。
又换上她新做的被套。
家里终于有了点人气。
“嫂子，你们回来了？”
猴子推着车子进来，看到院子里忙活的人，高兴地走进来。齐景山推着另外一辆车跟在后面，虽然没说话，但看着温秀珠的眼神亮晶晶的。
“恩，回来了。最近生意怎么样？”
猴子可得意了。
“咱们这两个摊，生意可好了。大伙都认准了咱们这手艺，每天都有老客户过来买。不过，也有人跟风做。就是生意看上去似乎没咱们的好。贪便宜，又想尝尝味道的人，都去那一家买了。”
“跟风是肯定的。卖茶叶蛋的，不是也很多吗？咱们家的生意也受影响，但没那么大。最多几天过后，老客户又回来买了。”
做茶叶蛋也是一门技术。
又入味，又嫩，吃到嘴里还香香的。
有的人煮的不入味，还有的人做的卤鸡蛋，很硬，口感不是那么好。
“咱们做的是口碑。”
猴子赞同地点头：“嫂子，你说的对。最开始你就这么说的，咱们不管别人，只管做好自己的。干净，卫生，质量好，客户就会长长久久地来。”
“就是这个道理。”
温秀珠看向齐景山，她还没说话，齐景山就把一个小本子递过来。
“这是什么？”
温秀珠接过本子，翻开一看，看到里面的内容，瞬间愣住。
这是账本。
上面详细地记录了所有的开销，和入账。
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
这孩子可真实诚。
“是不是猴子每天不给做个鸡蛋饼，你就得自己掏钱买吃的，或者是饿着肚子，等卖完了东西回家吃？”
温秀珠叹气，她很少同情一个小孩儿，也很少对秦长青之外人，产生关心的情绪。
眼前这个小孩儿就是有这个本事，让她心疼。
“大山，你还是个孩子，还在长身体的时候。你哥跟我说，你想学一门手艺，将来能养活自己。所以我就让你来了。你的做法我很喜欢。”温秀珠说到一半，顿住，有些话，当着猴子的面说不太好，“晚点，我仔细看看账本，然后在跟你聊。你们两个先休息，我去买点菜回来，今天你们也留下来吃饭。”
温秀珠骑着自行车去买菜。
不多时就买了菜回来。
天气转凉。
晚上得烧炕。
她还以为家里的炕不好烧，谁知道还挺好烧的。她看到里面的灰，就知道这几天，有人帮忙在烧炕。
温秀珠先煮个大骨头。
又处理五花肉。
鱼是大山收拾的。
他一直帮忙做饭。
有人搭把手，速度就快很多。
等到秦长青他们回来，饭刚好都做好了。
“回来的正好，赶紧端菜吃饭。”
温秀珠转身进了厨房，其他人也都跟着进来，拿筷子的拿筷子，端菜的端菜。一下就把东西都端上去了。
秦长青站在厨房里没走，他低头看着忙碌的温秀珠，声音微哑：“不是说今天不用做饭，出去吃的吗？”
“出去吃，钱还不少，人还挺多的，还不如在家里吃的好。买点就回来就行了，想吃多久就吃多久。喝多了，就能在家里睡。”
秦长青：“家里没炕。”
温秀珠：“……”
她给忘了。
这不是楚城。
他们家只有一铺炕。
“那就少喝点，别喝多了。”温秀珠看到外面还在忙活的小孩儿，拉住秦长青的衣服，小声跟他说，“那孩子你是从哪儿找来的，也太老实了。做事也特别认真。还很聪明。要是就这么一直跟我卖东西，人就耽误了。”
“他想读书，想去学个会计。等攒点钱，就送他过去。”秦长青拉扯的人挺多的。
他只会提供一个机会，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
温秀珠看着都没停下来的小孩儿，说：“以后厂子越做越大，还要有信得过的，专业的人士来管理比较好。”
秦长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你就自己去学，将来回来管理咱们家厂子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