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宋乐业有三间房。
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专门堆放体育器材。
而我只能住在不足十平米的储物间，即使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而随着年岁的增长，宋乐业懂得越来越多，对我的称呼也从“没用的东西”改为“赔钱货”。
每当他鄙夷的发号施令时，妈妈总会称赞他：
“我们家乐业有大将风范！”
记忆中，我妈从未称赞过我，也未曾打骂过我，她只是永远沉着一张脸，露出无奈的冷笑。
“你怎么这么没用呢，到老了我和你爸还是得指望你弟弟。”
你错了，妈妈。
弟弟已经死了哦。
蛋糕房里飘出令人安心的奶香气，我点了个8寸巧克力蛋糕，不顾旁人窃窃私语的眼光，大口大口吞下。
宋乐业，生日快乐。
祝你，也祝我。
死亡是你这辈子为姐姐做过唯一正确的事。
警方以校园霸凌迅速结案，打人的那几个孩子被关进少管所。
宋乐业葬礼那天，我妈双目猩红尖声大叫，手臂的力度快要把我捏碎。
她说：
“丧门星！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我几乎快要落下泪来。
妈妈，你终于对我不再冷漠了。
家里失去了宋乐业，一下变得更加热闹。
放了学，我赶紧去厨房做饭，一盆还在沸腾的番茄蛋汤被我妈一掌拍翻，夏天的衣服短且薄。
我的胳膊迅速起了红起一片。
“都是你害的！没用的东西！都是你害的！”
“够了！”
我爸厉声喝止，不过丧子三天，他竟然恢复的神采奕奕。
“我要离婚。”
他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后，我妈愣了两秒，扑过去和他撕打成一团。
“疯女人！”
我妈被狠狠惯在地上。
“悦悦怀了个儿子！你要让我老宋家绝种吗！”
这句话像锋利的针尖，一下放空了妈妈所有的气，她瘫在地上，眼泪默默流过腮帮。
悦悦是我爸的小三，她以一个尚未出生的胚胎，赢了我妈十几年的风雨同舟。
我爸抛下了这个家，带着所有的钱，在那个天还未亮的凌晨，永远消失在我们的生活中。
妈妈的世界，只剩下我了。
中年丧子离异，让我妈备受打击，整日不肯出门。
骤然失去经济来源，为了支撑这个家我开始兼职打工，白天去食堂刷几箩筐的碗碟，这样可以得到两顿剩饭，一顿我吃，一顿留给我妈。
下了夜自习去网吧上夜班，我知道危险，但没办法，我需要钱。
不大的房间里全是呛人的烟味，我拿着书趴在收银台学，顶灯昏暗，视力也跟着下降的厉害。
有一回深夜三点，给客人出去拿外卖的时候，需要穿过一条没有路灯的小道，经常有社会上的混混蹲在那抽烟。
所以当那个瘦骨嶙峋的男人低着头倚在墙根时，尽管第六感告诉我不要过去，我还是说服自己，没事的，今天拿到小费就可以买一块小蛋糕带回去了。
义无反顾的，我走了进去。
只有两秒，或者一秒。
那双长满老茧的手倏地把我拖进街巷，他一边死死捂住我的嘴，一边迫不及待撕开我的T恤。
肌肤暴露在湿润的空气中，深不见底的绝望，我拼命蹬腿，恨不能杀了他！
“妈妈，救救我吧！不管是谁，求你救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