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了他送我回家的提议,哼着歌,漫不经心走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
今天恰逢周末,到处都是拿着零食向大人撒娇的小孩。
妈妈,你也曾这样慈爱的望向我吗?
不管在弟弟出生前,还是出生后,我永远是家里最透明的那一个。
就连我的名字,也是为了祈祷弟弟的降生才存在的吧。
宋招娣,招来弟弟。
在我四岁生日那天,弟弟出生了。
当时为了给尚是胚胎的他取名,只有初中文凭的我爸,硬是翻了一周的新华字典,选了二十多个候选名字。
例如明轩、宝灿、晔诚,各个寓意美满,饱含父母无限祝愿,最终经过反复推敲,我妈拍板说:
“好不容易才盼到宋家唯一的孩子,我只希望他以后能快快乐乐的成家立业,就叫乐业吧!”
小孩子虽然还不懂什么是重男轻女,但失去了妈妈的关注,就像失去了全世界。
我跌跌撞撞去牵妈妈的手:
“妈妈,我也是宋家的孩子呀。”
她无奈的露出浅笑,若无其事扭身走开:
“这孩子真没用,连这种小事都要争。”
没用的孩子,那道冷淡的目光,总是这样看着我说。
我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对我和宋乐业完全不一样,为了变得有用,无论是家务还是功课,我都拼了命的去做。
期末考试,我兴奋的把全班第二的成绩单拿给我妈看,她却苦笑着向我爸长吁短叹:
“宋招娣肯定作弊了吧,抄才抄了个第二,啧,真没用啊。”
那些责难的话里没有丝毫怒气,就只是毫不在意。
“我没有抄!”
我大声反驳道。
“啧啧啧,从小就爱撒谎,长大可怎么得了。”
为什么呢妈妈?宋乐业考了全班倒数第五你夸他聪明努力,我考了正数第二就是撒谎卑鄙?
母亲的话,就是孩子的天。
一定是我做得还不够好,所以才会让妈妈不信任。
是我,让我的天,失望了。
“哎呦,慢点!”
高亢的女声打断了我的回忆,穿着连衣裙的女人奋力拉住嘻哈大笑的小女孩,不住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脏了,我再买件新的赔给你吧。”
我茫然低下头,黑色鱼尾裙上撞了一坨粉红色奶渍,正在慢慢晕开。
“没关系,不用。”
我摆摆手,女人松口气抱着小女孩远去。
鬼使神差地,我弯腰沾了沾裙边早已不成型的冰淇淋,塞进口中。
妈妈,从小到大,你从没给我买过它呢。
家里的冰箱永远是宋乐业的专属,有一回吃饭时,他吵着要吃八喜,我去拿的时候慢了一点,宋乐业“噌”的一下,把碗摔到地上。
碎茬划破我的小腿,鲜血直淌而下。
妈妈只是着急忙慌去摸宋乐业的脸:
“乐业不生气啊,乐业力气真大!以后能长成个大力士呢!”
宋乐业得意的啐了我一口:
“赶紧给我啊,没用的东西。”
有了爸妈的默许,宋乐业从没把我放在眼里,毕竟他才是宋家唯一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