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开好药方后,萧简便给了诊金,又给了一锭银子小二,让他跟着大夫把药取回来煎好再送上来。
小二喜得眉开眼笑,连连弯腰道谢才和大夫一起出去,轻手轻脚地把门带好,瞧着这位俊朗公子虽然冷冰冷的,但是对他那位夫人是极好,千万不要打扰到她才行。
萧简挂起床幔后瞧着床上的人儿,已经熟睡了过去。这一路上都是昏昏沉沉的,又是在马背上颠簸,现在沾到床,在大夫开始诊脉时,便睡了过去。
沈彤轻闭着双眼,弯弯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截轻影,心口随着轻微的呼吸一起一沉,除了小脸蛋儿露在外面,盖着薄被褥的身子浅浅的看不出痕迹,纤瘦极了。
萧简像是着了魔似的,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似是怎样都看不够,太阳渐渐西下,最后一丝斜阳透过窗台洒在墙角便缓缓淡去。
“咚咚。”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把萧简散涣的神智拉了回来,眼眸望出窗外,发现自己竟然就这样站了大半个时辰。
“进来。”萧简转身往前走了两步,身体挡住了床上的位置,对着门外开口道,声音有些低沉。
随着“吱啦”一声,木门被打开,店小二端着一个木食盆走了进来,点上灯火后,便把一碗浓黑冒着热气的药端出来,轻轻地放在房中四方桌上。
“客官,这是给夫人煎好的药,还有吩咐一起上来的饭菜和稀粥,边上这个是您特地交代的蜜饯。”
“退下吧。”
小二退下把门带好后,房间里饭香味四溢,萧简刚想唤醒沈彤,便见她睁开朦胧的双眸,懵懂无知地看着他,就像一个乖巧的孩子单纯地看着自己信赖的人。
萧简觉得自己心脏被沈彤的目光击了一下,说不出什么感觉,刚想开口,沈彤渐渐回过神来,一看清眼前人,再扫视了房内,整张脸便变得紧张惊慌起来。
“我……你……”
萧简刚刚浮现的温柔尽散,眼底寒冰骤现,抿着薄唇向沈彤走去,一把掀开她身上的被子,冷声道:“起来,吃饭。”
沈彤被萧简身上寒气和冰渣子一样的话语刺得马上坐了起来,一咕噜地穿上鞋子走到桌子前坐下,越过萧简时,萧简眼里沉了几分,这么避不及待远离他吗?
在萧简阴晴不定的注视下,沈彤又惊又怕地小口喝下了几口粥,生怕一不小心出个声响对面的人便会暴怒掀桌。
一顿饭吃的胆战心惊,好不容易结束后,萧简打开边上一只盖着盖子的白色瓷盅,一股浓烈的药味直冲出来,光是闻就难以想象它的苦劲。
沈彤双瞳圆睁,直直地望着萧简。
“喝了它。”萧简手背微微试了试温度后,便把药盅往前一推,神色淡然道。
“我不怎样痒了,不用喝药了……”在萧简静静的注视下,沈彤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几乎不闻。
“自己来,还是我来?”萧简说着便做出一个准备伸手拿起药盅的姿势,吓得沈彤赶紧双手抱起,半眯着眼睛瞟了一下盅里黑得发亮的药汁,只感到苦意已经传遍全身,忍不住地打起来寒颤,双手把药盅“啪”的一声放下。
“好苦……”沈彤几乎哭出声来,“我不要,我不喝。”
萧简眉心一皱,耐着性子道:“不喝就好不了,耽搁了时间,回大燕的日子就要往后延了,乖,喝了它。”
一听到要回大燕,而且最后一句是原书是萧简对原主喂毒酒的时候说的一模一样的话,沈彤便更加抗拒起来,慌乱地喃喃道:“我不要去大燕,我不要喝药,我要回大康……”,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就想跑。
“还想着回大康,你忘记你是属于谁的了吗?”
萧简耐性用尽,伸出长手一捞便把沈彤带进怀中,把她牢牢地箍好后,便一手捏开她的下巴,另一手拿着药汁,一点点地灌进沈彤的嘴里。
浓烈的苦涩味道顿时充斥着整个口腔,沈彤双手推搡着压在她锁骨的铁臂,却无法撼动一丝一毫,只能不断地挥舞双臂扭动身体挣扎,她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书中的原主,被萧简灌进毒酒,拉进深渊地狱。
最后一滴药汁都灌进沈彤肚里,萧简才放下药盅,拿着锦绢轻轻地擦拭着沈彤的嘴角,动作温柔得似乎刚刚强紧着她灌药的人不是他一样。
口腔中满是浓浓的苦涩味道,让沈彤难受得喉咙似乎有些发酸,口中突然被塞进了一个圆圆的东西。
舌尖上触到滑滑的表面,甜甜的味道……
唔,是蜜饯。
沈彤觉得嘴里的苦涩味被冲淡了很多,喉咙和胃都舒服多了。
她睁着亮晶晶的双眸看着萧简,似乎里面有星光点点,萧简还能在里面看到自己在她瞳孔的倒影。
“谢谢你~”萧简望着沈彤毫无芥蒂的笑脸,心里像是被一层蜜饯严严密密地包裹着,丝丝的甜四方八面地渗到最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