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匆匆赶到开了药,却看我摇头。
这次的药格外苦,我闭着嘴不肯喝,云濯好劝歹劝都没办法,干脆以嘴渡了进来。
我昏了过去,再次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
我正要起身,一旁的婢女劝道:“王妃您还病着,千万别随意下床。”
我问:“什么病?”
婢女回道:“惊吓过度,您现在刚退烧。”
我捂着脑袋问:“那日,那日我见的女子呢?”
“因冲撞王妃,王爷已经下令赐了毒酒。”
她刚说完,门便开了,云濯坐到了我身旁。
他摩挲着我的手,轻声问道:“好点了吗?”
我看门边挂着的袍子:“我记得我还没做完……”
“我补全了。”云濯吻了下我的额头:“你做了一大半,就等于是你给我做的,你不能随意要回去。”
他时常会说着这些优质的话,我只能笑道:“本就是给你做的,送你的礼物,我何时要回去过?”
末了我又问:“那日我见到了一人,她看起来认得我。”
“她死了。”
云濯很是不高兴,脸色很冷:“让你受惊,是她的错。”
若是往日,我便不再触他眉头,只是那人的话让我格外在意:“她说,你爱她?”
云濯抿着唇,抱着我不吭声。
我再次催促道,他才开口:“阿燕你别听信他人胡言,我从始至终爱的人,都只有你一个。”
我抓着他的袖子,响起来那女子的话,急问:“那我爹爹娘亲还有哥哥呢?”
云濯顺着我的背:“他们都还在,你不要怕。”
这时,我才松了一口气。
凌月的去世我还耿耿于怀,若是亲人都不在了,我不知我应该怎么办。
“过几日,你哥哥会过来,刚好他说想见见你,”云濯用食指勾着我的鼻子:“你得好好养,不然他以为你在我这里受了委屈,要抢我妻子,我可就什么办法都没有。”
“是吗!”
我瞬间起了精神,欢喜地搂着他:“哥哥什么时候过来?”
云濯装作不开心:“你对别人都比我上心。”
我只觉好笑,吻上了他的唇。
他却道:“不够。”
我再浅啄一口,他却仍道不够。
得寸进尺的家伙。
我放开了手臂,却不料他揽住了我的腰,深吻了下来。
轻帘下落,掩住一山云雨。
5
爹爹带我进京时,哥哥便在驻守边疆。
我明白他俩没法同时前来,不过还是希望哥哥能把娘亲一同接来。
左等右等,云濯却道哥哥有事耽搁,需要晚一些时日才能来。
我生了气,表示自此再不喝那些汤药。
最初云濯耐心劝我,为我身体着想。
后来他允诺我,只要按时喝药,他便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心中不安愈甚,吵着要见哥哥。
云濯最后直接用嘴渡药,最终尽数都吞到了肚子里。
逼着我喝,我不喝他便以嘴渡药。
这几天下来气得不行,但晚上云濯却抱着我不肯放手。
做梦的时候我都能听到他时不时地呢喃:“阿燕,不要离开我,不要走好不好?”
我心软,也就算了。
但因为这事,我心里还是哽着。
曾经我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自由如风。
但自我醒后,处处限制,去哪儿都得带上云濯这个拖油瓶。
最初是很开心吧,但后面总觉得束缚。
一月后,云濯总算得了消息,表示我哥不日就会到。
我顿时开心的不行,当晚喝药都很是爽利。
云濯虽然吃醋,但还是准备繁杂。
我哥骑马归来,不似探亲,反倒像是打了胜仗。
处处红绸飘摇,人群攒动,很是喜庆。
待见了哥哥,我多日的不安顺着泪落了下来。
哥哥平安,也就意味着爹爹娘亲也是平安无事。
他下马时我想奔过去抱住他,却被云濯环了腰,死活挣脱不出来。
我知他又吃了醋,在脸旁吻了下,他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开我。
哥哥笑着接住了我,然后放开调笑道:“我在宫中耽搁些许,听说有人闹脾气不吃药?”
这一听就知道是谁告密。
我瞪了云濯一眼,提眉瞪眼道:“你出卖我!”
云濯将我揽到他身旁,小声吐槽道:“不然你让我怎么说?说我想你哥哥成疾吗?”
我红了脸,不知如何辩驳,愤恨地踩了他一脚。
云濯吃瘪,哥哥在一旁大笑。
哥哥将宫中和边境的形势全都讲了个遍,他们谈论后续治理方式和边境蛮族变化。
我听闻感觉不妙:“又要打仗了吗?”
哥哥端起一碗酒灌下,笑道:“怕什么?有爹爹和我在,他们休想攻进一寸!”
我不由也被感染,端起一碗酒:“哥哥太帅了,妹妹敬你!”
刚准备喝,那碗酒就被云濯夺了去,眼睛都不眨地下了肚。
我正要生气,云濯却凑我耳边:“阿燕,你身体还未好全,等全好了随你喝。”
我又泄了气。
他们谈到宫中,便不由谈到了皇上。
如今当朝是曾经三皇子,我想皇后娘娘也能安心。
凌月之后,三皇子再未娶妻,膝下无子,被文武百官日日叨着。
“三皇子活该,”我一边吃着葡萄一边道:“当初选秀不顾凌月心情,这时候追悔莫及了有什么用?”
那一刻,给我剥葡萄的云濯身体突然僵住了。
我用肩蹭了下他:“怎么了?”
云濯摇头:“无事。”
后面越谈越深,我插不上话,索性无聊地找了个话本子翻。
过了许久,云濯表示有事处理,让我先带哥哥到房里歇息。
刚到房中,我便关了门。
见无人之后,我才问:“哥,娘亲和爹爹都还安好吗?”
哥哥笑着揉着我的脑袋:“你在想什么呢?我今日见你就觉你满肚子心事,你虽闹脾气,但往日爹爹未归,你也未曾这么闹过。”
鼻尖一酸,我抱住了他:“哥,我忘了好多事情。我遇到一个人,她说了好多不好的话,我好怕你们都不在了。”
哥哥顺着我的背:“爹和娘亲都安好,阿燕你不用担心。只是娘亲不宜远行,等你养好了身子我便带你回去。”
我点头,心中又多了一个盼头。
他和我聊着,许久后突然问道:“阿燕,你在这里过得开心吗?”
我是开心的。
我曾想都不敢想云濯能回头看我一眼,如今却已经同他成婚,相亲相爱,形影不离。
我本应是开心的。
却不知为何,张口无言泪滚落。
我抹着泪:“我大概……大概是想家了。”